一爱妾笑嘻嘻地说道:“亏汝还是一个男人呢,看一眼能把汝吃了不成?”
幸臣强行摸了摸重耳的肋骨大声叫道:“那肋骨确实是连在一起的。”
爱妾笑道:“俺不信。”
幸臣道:“不信汝可以摸呀。”
爱妾果真朝重耳肋骨摸去,重耳急闪,另一侍女乘机摸了一下重耳肋骨,惊叫一声道:“果真是连在一起的!”
重耳恼羞成怒,大声嚷道:“尔等如此无理,小心吾去曹共公那里告尔!”
爱妾一边指着曹共公,一边咯咯娇笑道:“汝睁大眼睛看一看他是何人?”
重耳举目望去,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宽面大耳,心中暗自思道:“难道他就是曹共公?”
正要开口询问,狐偃、赵衰等人赶了过来。他们也不认识曹共公,大声责问道:“尔等这是干什么?”
幸臣回道:“吾等不想干什么,吾等只想看一看重耳是不是骈胁。”
狐偃强压怒火道:“尔等此为,能是待客之道?”
一爱妾嘴一撇道:“熊样儿,不让看算了,俺们走。”
曹共公将手一挥道:“走!”
待曹共公离去,狐偃向一守馆之人问道:“刚才那一帮子都是何人?”
馆人道:“是吾国国君和他的爱妾、幸臣,还有侍女。”
重耳右手成拳,朝左掌心狠狠砸了一下说道:“欺人太甚!吾若是……”
狐偃抢前一步,将他的嘴巴捂住。
重耳虽说将下半截话咽回肚里,心中却恨恨不已。
负羁也在暗自生气,归到家中,其妻吕氏迎之,见其面有愠色,问之曰:“朝中出了什么事?”
负羁道:“朝中没有出什么事。”
吕氏道:“朝中没有出事,汝为何面有愠色?”
负羁道:“吾恨共公耳!”
吕氏道:“共公为汝君,何恨之有?”
负羁道:“晋公子重耳过曹,主公不以为礼,吾劝之口头从之,然又率爱妾、幸臣、侍女,观重耳沐浴,堂堂一国之君,做出此等之事,吾深以为耻!”
吕氏道:“君说的是晋公子重耳吧?”
负羁道:“正是。”
吕氏道:“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负羁道:“汝认识重耳?”
吕氏道:“不认识。”
负羁道:“既然不认识,汝怎知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吕氏道:“今日下午,妾在郊外采桑,正值晋公子车骑从此路过,妾暗自窥之,但见晋公子仪表堂堂。从行之人,一个个豪气冲天,皆非凡人。吾闻‘有其君,必有其臣;有其臣者,必有其君’。以从行诸子观之,晋公子必能光复晋国。今受其辱,一旦光复晋国,必要兴兵伐曹,玉石俱焚,悔之无及。曹君既不听汝之忠言,汝当私自结纳可也。妾已备下美酒一坛,细食五盒,并藏白璧于食盒之中,以为贽贽:古时初次拜见人时所送的礼物。见之礼。结交在未遇之先,汝宜速往。”
负羁由衷赞道:“夫人之智不让须眉,吾这就去拜访重耳。”
言毕,微服轻车,来到驿馆,向阍者说明来意。阍者不敢自作主张,立马面告重耳。重耳晚饭没有吃好,饥肠辘辘,又受曹共公戏弄,含怒而坐,闻曹大夫负羁求见馈食,忙道:“有请。”
负羁见了重耳,一揖到地:“臣之主公生性诙谐,不拘小节,待公子不当之处,责在小臣,请公子谅之。”
说毕,又是三揖。
重耳故作大度道:“小事一桩,吾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了。”
负羁将话锋一转说道:“公子名显列国,世人无不以一睹公子尊容为快,公子屈驾曹国,乃曹人之幸,外臣特备美酒一坛,细食五盒,以飨公子,请公子勿辞为盼!”
不只说得好,又有美酒佳肴,重耳如何不喜?叹曰:“不意曹国竟有此等贤臣!亡人幸而返国,当以千倍相报。”
说毕,揭开食盒,乃是红烧大肠。一连夹了五块,方又揭开一盒,乃是鲜炖鲫鱼汤,忙又喝了几羮。揭到第五盒的时候,食盒下边置了一块白璧,其璧洁白无瑕,质地细腻,温润光滑,真宝玉也。
重耳将白璧扫了一眼说道:“大夫惠顾亡人,使不饥饿足矣,何敢受如此之厚礼?”
负羁道:“此乃外臣一点孝心,公子切勿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