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念,士傻眼了。他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眼前这个小神童……
听着听着,任好开了窍,将双腿啪地一拍道:“汝不要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他动用了不到一百块砖瓦,在君父的庙前建了一座小庙。小庙之前放了两块石头,石头之前又栽了一棵小柏树:“一百(柏)二十(石)一座庙。”
第三天,戌时一刻,秦成公率领文武百官前来祭祀君父,待他到了君父的庙前,暗自吃了一惊。任好跑步前来,躬身说道:“主公,您要为臣三天之内建成一百二十一座庙的事,为臣已经如期完成,要不要查收?”
秦成公强装笑颜道:“不必了,不必了。”
连亡父都动用上了,未曾损伤任好一根毫毛,若是一般的人,早已卷旗收兵。可秦成公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一国之君,岂能就此罢手!当亡父的忌日再一次来临的时候,他采用了一个更为阴毒、更为卑鄙的方法,试图一举把任好置于死地。
那是在祭祀过亡父之后的翌日。早朝时,秦成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任好说道:“三弟,寡人又梦见君父了。君父说,给他陪葬的那一百二十一位将士,多为骄悍之士,他年纪又大,贵体也不大好,实在难以驾驭,想让你去阴曹地府帮他统帅这一百二十一位将士。寡人知道你是一个大孝子,便代你答应下来。你快回去收拾一下,早些上路吧!”
任好越听越气、越恼,火苗直往上蹿!
卑鄙!
地道的卑鄙小人!任好真想一刀将秦成公宰了。不,不能这么做,弑君之罪大似天!
那么,一口回绝,行不行?
不行。他打的是亡父的旗号,若是拒绝了,便是不孝。何况他又是自己的国君,不听国君的话便是不忠。若是被人戴上不忠不孝的大帽子,今后还怎么在人前立足?
杀不能杀,拒又不能拒,唯一的办法便是认命了。
想到此,他一脸悲怆地对秦成公说道:“臣这就要走了,臣斗胆叫一声二哥,请二哥看在一母同胞的分上,在小弟走后,代小弟将角儿和小子慭抚养成人。”
角儿、小子慭者,乃任好的两个儿子。
秦成公朗声说道:“请三弟放心……你走之后,寡人便将角儿和小子慭接到宫中,精心加以抚养,待他二人成人之后,便封他们为左、右庶长,来一个子承父业。”
任好谢恩而去。
还是那间室,内史廖不请自到,二人相向而坐。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可任好喝不下去。
他不想死。
他实在舍不下他的娇妻幼子。
内史廖笑问道:“您是当今国君的胞弟,又是左庶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尊贵,他随随便便一个梦,就可以将您置于死地。他会做梦,您不会做吗?”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之人,任好掂起酒壶,一人斟了一碗:“喝,咱喝他一个通宵达旦!”
第二天日上三竿,任好大摇大摆地来到宫中,秦成公绷着脸问道:“你怎么还不去侍奉君父?难道非要寡人赐你一壶鸩酒鸩酒:毒酒。鸩,传说中的一种毒鸟,把它的羽毛泡在酒里,喝了可以毒死人。吗?”
任好笑嘻嘻地回道:“不是小弟不想去侍奉君父,是君父昨夜也给小弟托了一个梦。君父说,他要小弟去阴曹地府代他统帅那一百二十一个将士之事,是想试一试小弟有无孝心,并不是真的要小弟去死。他还说,您贵体抱恙,晋又对我虎视眈眈,要小弟将尽孝之心暂且收起,一心一意地辅佐您,莫叫先辈百战争得的锦绣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秦成公明知这是一篇鬼话,可他又无从反击,故作欢喜地说道:“既然君父不要你去尽孝,你就还做你的左庶长,好好地为国尽忠吧!”
望着任好渐去渐远的背影,秦成公将脚一跺,骂道:“算你龟孙命大!我为君,你为臣,为君的难道治不了一个为臣的吗?你走着瞧!”
也不知道是秦成公的所作所为触怒了老天爷,抑或是任好命不该绝,说罢这话不到三天,秦成公一命呜呼。
秦成公有七个儿子,当然也包括姚圆圆所生的那一个,由于公子絷从中作梗,姚圆圆没有完成使命,故而未能爬上夫人的宝座。就是爬上了,她的儿子也不可能为君。
何也?
秦德公颁有遗诏:“兄终弟及。”
根据这一遗诏,任好也在一片拥戴声中坐上了秦国的龙椅,他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穆公。
是年,秦穆公已经三十周岁,拥有妻妾十一人。在这十一人之中择一人立为夫人,照理应该不成问题。
他想得有些简单了。
夫人乃内宫之主,不只看她的容貌、举止和出身,还要看她是否贤淑,以及命相如何。
于是,秦穆公便把择立夫人的大权授给内史廖。
内史廖经过一番认真的筛选,包括合八字,还报穆公道:“主公,在您的妃子中,没有一个符合立为夫人的条件。”
偌大一个秦国,那么多文武大臣,秦穆公最赏识、最信任的便是内史廖,其次是公子絷。
既然内史廖将她们否了,秦穆公还有何话可说!于是,便将择立夫人之事搁置下来。
夫人暂不确立,倒也未尝不可。但作为一国之君的秦穆公,仅仅有十一个妃子,未免有些过于寒酸了。要知道秦德公的后宫是三十六人,但德公是他爹,他不敢和他爹比。
和秦宣公比怎样,秦宣公可是他的大哥。秦宣公在位八年,年年进行选妃活动,他的后宫佳丽当在五十人以上。
秦成公呢?秦成公更色,不说他未曾为君时所拥有的十三个妻妾,也不说他为君后从民间选进宫的二十五人,单就从秦宣公那里直接接收过来的就达五十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