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嫣瞥见唐子瑶一脸无辜的摸样,要不是知道这些事必然是这个四妹妹惹出来的,谁看见都会以为唐子瑶是无辜的。
偏偏聂茹茵一出事,这人就跑过来看热闹,原本唐子嫣只猜出是七八分,如今认定唐子瑶十成十是做恶作剧的罪魁祸首了。
“谢谢这位公子了,回头必定让父亲向公子道谢。”
唐子嫣脸上含着温柔的笑意,目光里含着一点感激,柔和的嗓音更是让这个世家公子十分受用。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世家公子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唐子瑶一眼:“听说聂姑娘跟唐三小姐一起选马,原本该是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怎么会挑了一匹烈马?”
唐子嫣摇摇头,一脸茫然:“我和茵妹妹都不懂马,去的时候都是听马概的小厮介绍的。第一次跟太子行猎,我紧张得一夜睡不着,刚刚别说分清是温顺的还是烈马,我们两人只怕连母马公马都没留意的。”
闻言,世家公子温和地笑笑。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平日该是练习骑射,对马匹也就稍有认识罢了。如今第一次被太子邀请来打猎,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分不清马匹倒是有可能的。
“这倒是马概小厮的失职了,此事可大可小,回头需要让人禀报太子,免得以后发生同样的意外。”
世家公子转向唐子嫣,手中的折扇一合,笑道:“失礼了,三小姐身后是在马概挑的?”
唐子嫣一怔,瞥见唐子瑶看过来的眼神,只能点头:“是的。”
“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只是性子也够烈,三小姐要小心为上。”
世家公子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唐子瑶上前想要看看青墨,只是还没走近,青墨就重重喷了一口气,前蹄踢着地面,一副暴躁的摸样,吓得她只能连连退后:“三姐姐,你挑的这匹马怕是比聂茹茵挑的还要性子烈。太子府的小厮真够懒散的,区区一个马概都没打理好,让这些烈马摆在跟前叫小姐们挑去,不是害人吗?”
唐子嫣无语,要不是这位唐四小姐,那个马概的小厮也不用受皮肉之惩了:“它很乖的,或许有些怕生而已。”
她伸手抚摸着青墨的鬃毛安抚它,青墨很快温顺下来,用鼻尖蹭了蹭唐子嫣的掌心。
见状,唐子瑶有些不痛快,又问道:“派人送她去看台,让侯夫人照顾着?”
没聂茹茵在眼前乱晃碍眼,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聂茹茵却被丫鬟扶起后,摇头道:“不妨事的,我待会牵着马四处走走便好,就不去看透打扰侯夫人了。”
唐子嫣对她的话颇为侧目,聂茹茵受了惊吓宁愿呆在这里,跟不喜欢的马匹在一起,也不愿意去看台?
这倒是奇怪了。
觉得奇怪的,不止是她,还有唐子瑶:“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骑射不好,没得丢了归德侯府的面子,以为归德侯没尽心尽力请师傅来教你。再看看我们几个小姐的骑射功夫如此之好,不知情的还以为父亲偏心呢!”
聂茹茵白着脸摇头,喃喃道:“我就想四处走走,没打算参加打猎的。”
“不参加正好,没得坏了我的兴致。”
唐子瑶冷哼着,上下打量聂茹茵,忽然眉尖一挑:“你不会是想留在这里,看能不能跟纪公子遇上吧?”
被戳穿了心事,聂茹茵的脸色更是苍白,瘦削的身子骨摇摇欲坠,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在丫鬟的臂弯里。
“被我猜着了?”
唐子瑶嗤笑一声,摆摆手道:“我劝你歇了心思的好,纪公子受了太子妃的嘉许,太子也是对他十分赏识,听说已经打算给他做媒,把张小姐许配给他。”
“至于你,一个是太子妃的嫡亲妹妹,一个是归德侯府不知道多远的远亲,你觉得纪公子会选谁?”
唐子瑶笑得恣意,远远看着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畅快地笑着。
只有在场的两人知道,她有多么的幸灾乐祸,说出的话又如何句句都戳伤聂茹茵原本已经充满了怀疑和不安的心。
“你说谎,这不可能!”
聂茹茵像是被逼急了,声音不由拔高几分,几乎算是吼了出来:“纪公子说他心里只有我,我什么都给了他,他怎会辜负我?你说谎,他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这样对我的?”
唐子瑶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拍着胸口不屑地冷哼:“信不信随你,反正跟我没关系。不过男人说的话,又怎能全信?除了你,只怕所有人都知道张小姐的心思了。你觉得如今像个泼妇一样的你,纪公子还会捧在手心里怜惜吗?”
“别做梦了,比起他的前程,你算什么东西?”
唐子瑶冷笑着,招呼着唐子嫣道:“三姐姐,要一起去打猎吗?”
见唐子嫣摇头,唐子瑶也不在乎:“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三姐姐,我可劝你了,千万别跟她走得太近,傻乎乎的给人骗了,还以为人家把她放在心上了呢。”
说完,唐子瑶翻身上马,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聂茹茵大吼之后,一脸心碎的表情,一张脸上苍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倒。
唐子嫣隐约看出张梦姌的心思,却没想到唐子瑶比她更敏锐,一下子就发现出端倪来。她心里暗叹,聂茹茵把自己赔得彻底,要是纪云真的见异思迁,聂茹茵什么都没能得到,还输的一塌糊涂。
聂茹茵低着头像是在啜泣,唐子嫣看得腻歪,这位表姑娘除了哭,就只会装可怜,看得人实在倒胃口,索性眼不见为净,也骑马走了。
等唐子嫣走远了,聂茹茵抬起头来,一张小脸干干净净的,哪里看得出有泪痕,只是双眼迸发出的恨意和阴霾,让身边的丫鬟忍不住心惊:“表小姐,要不回去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