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装扮好,赵玄凌再次抱起唐子嫣,用披风把她遮得严严实实:“抱稳了。”
唐子嫣听得有点愣,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腾空而起,吓得连忙用双臂抱紧赵玄凌的脖子。
时间不够了,赵玄凌连大门口都不走,直接翻墙到另一边坐在青墨身上。青墨欢快地嘶鸣一声,不等赵玄凌开口,就起劲地直奔将军府撒腿跑去。
唐子嫣被颠得晕乎乎的,偶尔披风透进来的凉风刮得脸颊有点疼,可见青墨完全是撒开马蹄狂奔了。
原本该一炷香的路程,硬是被青墨缩短了一半。
赵玄凌抱着唐子嫣又凌空翻墙,从后门进了院子,将她放在床榻上。
旁边新请来的喜娘还白着脸,谁被人夹在胳膊里翻墙送进来,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好在喜娘也是经历过一番风雨的,知道归德侯府里出了点事耽误了,这才会把自己请来,看在报酬翻了三倍的重金下,喜娘一看见不走寻常路的赵玄凌抱着新娘子进来,立刻就堆起了笑容:“好俊的新娘子,新郎有福气了。”
喜娘帮着整理了一下唐子嫣略略 的衣裳,扶着她坐上后院的轿子,很快又从角门无声无息地出了去,混进了赶来的送亲队伍里。
唐子嫣听着外面的吹吹打打声,彻底松了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成亲会是如此曲折,又是被人掉包,又是柳暗花明,又是腾空翻墙,简直是波折重重。
幸好,自己到底还是嫁进来了……
有人踢了踢轿子门,喜娘张口说出一溜烟的喜庆话,便 帘子,背着新娘子进门了。
唐子嫣顺从跟着喜娘的话行礼,跨过火盆,握住红绳,慢慢向前走。
她想到红绳的另一头握住的,便是赵玄凌,便微微红了脸。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娘说着,忍不住嘴角一抽。高堂的位置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吕氏,应该是赵玄凌的母亲。
若是高堂都不在,应该是放两个牌位,如今只放了一个,让人看着颇为尴尬。可是碍于赵玄凌,所有人都没吱声。
喜娘这一顿,被赵玄凌的眼神扫了过来,顿时浑身一僵,继续唱道:“夫妻对拜——”
唐子嫣被喜娘扶着正要跟赵玄凌对拜,忽然听见外面一道男声喝道:“慢着!”
江元镇冷汗都要下来了,新娘子出门就被人掉包,好在将军发现得早,要不然就得出大事了。后来绕了一圈,悄悄把新娘换回来,他临时去请来一个喜娘,跑晕了一匹马。
如今好不容易拜堂了,竟然又出现一个程咬金?
将军这场婚事,还真是多灾多难!
唐子嫣一愣,奇怪怎么会有人阻拦,又不能揭开头巾去看。喜娘脸色一白,又被赵玄凌一瞪,也没管来人,扶着唐子嫣把最后的对拜成了,哆嗦着嗓子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你到底有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内,成亲这么打的事,居然不叫人来请,还得我亲自过来?”
那人怒气冲冲的,后面夹杂着劝慰的声音,唐子嫣听得更加奇怪了。
看来来的人不是谁,而是赵玄凌的亲生父亲。
这倒是奇怪了,刚才他们拜高堂的时候,座上并没有人应答,显然是空的。如今突然冒出赵玄凌的父亲,唐子嫣不由有些尴尬。
赵胜看着赵玄凌并不理会他,更加火冒三丈:“如今成了将军,翅膀硬了,就不想认亲了?闹到圣人跟前,你这也是不孝!”
江元镇对赵玄凌的父亲他也曾听说过一二,不怎么来往,倒是没想到拜堂的时候会来闹。
赵玄凌对他的父亲感情不深,尤其母亲病逝后更断了来往。如今娶媳妇,完全就没想过要去请赵胜过来。
将军堵着一口气,自然不会低头,没料到赵胜会在大喜事上来闹,到头来尴尬的却是唐三小姐了。
他急忙上前打圆场道:“郡公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上座。”
赵胜冷哼一声:“今天我就是来问问这个逆子,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内了?”
宾客面面相觑,顿时都觉得这是家事,闹到拜堂上,实在说不过去,更觉得尴尬,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赵玄凌跟家里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他打小就去战场上,好几年没有回来,很多人还以为两家关系缓和了一些,如今看来显然是更加糟糕了。
唐子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要劝吧,不知道来龙去脉,无从劝起。不劝吧,赵胜这样闹下去,丢的也是赵玄凌的脸,以后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虽说第一次见面,她已经对赵胜这个公公的印象极差了。
什么时候不能来质问,非要挑这个时候,堕了赵玄凌的脸面吗?
她终究伸出手,握住了赵玄凌,感觉到那只大手回握着自己,还轻轻捏了捏,唐子嫣知道赵玄凌是想让自己放心。
“郡公爷这时候来,是对圣人指婚不满,还是觉得跟归德侯做亲家不满?”
赵玄凌慢悠悠地开口,直接噎得赵胜说不出话来。
他还不想一开口就得罪圣人和归德侯,没得给自己落了一身不自在,绷着脸更加不高兴了:“我何曾有说过不喜欢你这门亲事?只是拜堂成亲这样的大事,你连知会长辈这样的小事也不清楚吗?”
赵胜说完,低声嘀咕道:“是了,你常年在边境那种鸟不生蛋的野蛮地方,哪里需要学什么规矩?”
他的声音不大,赵玄凌却听得清清楚楚,点头道:“我刚回京,规矩确实还没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