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论文还没写完?”
“是啊,再不写就写不完了,我待会儿还要回寝室去继续奋斗。”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酸辣粉。”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别忘了我的酸辣粉。”
“拜。”
高慈向后摆了摆手,今天要去千乘广场。
街上到处都在做促销活动,买新东西总是令人高兴的,一家卖衣服的在抽签定价。有人两百多块钱的鞋买成二十几,也有人五十多块钱的裙子买成了五百多――赌徒心理。
千乘广场,商贸大楼。
邵木兰坐在三楼休息区等赵南星,赵南星正在很有耐性地排着一个长长的队伍等他的翻糖蛋糕。
赵南星捧着蛋糕回来,背包里液态硅胶材质的彩色毛毛虫探出来一个脑袋,随着赵南星的步伐一摇一晃。坐下,把蛋糕放在邵木兰面前,邵木兰毫不留情地一口一个吃掉了蛋糕上的快乐小狗。
……赵南星悲愤地玩游戏去了。
商场里人流如潮,休息区里不断有人来了又走。
坐在玻璃围栏边,能看到楼下中央空地上的大理石雕塑,镂空成纺锤体,用来摆放仿真花卉。从邵木兰所在的角度看去,雕塑很像是两个纠缠扭打在一起搏斗厮杀的人。
一个男人从休息区站起来,走到围栏边,朝着楼下某个地方打了个手势,转身对上邵木兰的目光,平常地一笑,邵木兰也笑着回应他。
转身,那人露出阴鸷的表情,快步向自动升降楼梯走去。邵木兰有规律的敲击桌面,赵南星抬头,看着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把手机藏在袖子里后起身。
邵木兰走到角落里,男人坐过的桌子旁边,蹲下去假装系鞋带。
桌子背面安了个自制的炸弹,正在15分钟倒计时。
“有小偷!”
赵南星一声喊叫,吸引了人们的视线。
走到楼梯旁的男人也回头,看到赵南星向自己追赶过来,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准备往其它地方跑,却被人挡着一时走不开。赵南星抓握住男人的肩膀往后拽,用手掌外侧猛击他的喉结,男人倒在地上捂住喉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周围的人看着赵南星在那男人身上摸索出一部手机,手机壳上金毛小狗奔跑的图案与赵南星卫衣上的是一样的,行人纷纷鼓掌。保安迅速赶来控制住现场,看到男人被带走,人群也散开了。
赵南星回到邵木兰身边,把从男人身上顺的引爆器交给她。
“指甲刀。”
赵南星把钥匙扣上的指甲刀取下来递给邵木兰。
“离远点。”
赵南星就在那杵着不动。
邵木兰语气有些冷,低声道,“再小的危险也是危险。”
赵南星不情愿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再复杂高级的炸弹木木姐都拆过,就这怕什么?
三楼休息区斜对面,一家儿童玩具店,货架后面站着一个人,手里的手枪透过货架隔板的空隙瞄准了邵木兰,看到赵南星挪开,正要叩下扳机,旁人会以为他只是在试试玩具枪好不好用。
黎绪闪到他身后,他没来得及回头,被黎绪单掌手心呈杯状迅速贯击耳部,那人顿时眩晕耳鸣,失去抵抗能力。枪掉落在地上,被黎绪踢到货架下面藏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女售货员听到声音跑过来问黎绪。黎绪扶住已人事不省的男人,“没事,朋友今天出门没吃药,现在不大舒服,我带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女售货员红了脸,被黎绪的长相帅到,糊里糊涂地给黎绪让了路,还给他指了下医疗站的位置。
黎绪把人扔到厕所隔间,隔间里传出手指节被掰断的脆响。他打了个电话给云夏省公安厅的一个朋友,大致讲了下情况,让他找人解决这件事情。
黎绪离开,“厕所正在维修,敬请谅解”
的标语牌还摆在门口。
楚米在一楼精品店里选了一个鬼工球挂坠,三分之一个拳头大小,球里纹路拼凑出了世界地图的形状,这是她要送给白相羊的礼物。
白相羊今天刚好也在商贸大楼,陪着一只鬼逛街。那只鬼借高利贷买衣服包包化妆品,没还上钱,被逼得割腕了。
楚米出了店门,寻思着要不要给白相羊再带些吃的。
商贸大楼二楼,那只鬼和悄悄跟着一起来的阿昭同时回头,盯着楼下的某个人,只是一种预感,一种即将见到同类的先知先觉。
一个男人靠近楚米,突然拿出一把刀来架在她脖子上。
楚米全身肌肉紧绷,僵在原地,周围安静到落针可闻,逃生通道的绿光亮着,她手里捏着装了礼物的塑料袋子,感到了此刻自己站在这儿的些许荒谬。
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包括白相羊,恐慌迅速蔓延,又不得宣泄,像是高压锅里紧锁着的水蒸汽,无处可逃。
手起刀落,只在一秒,已经有人张开嘴打算尖叫了。
空气像水波一样流动,涤荡过大楼内的每一个人。
持刀的男人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在饭馆里打伤的一个女人。记忆中那一天的景象有了变化,不再是他把人按在地上用啤酒瓶子砸,而是他被那人掐着喉咙摁在桌上,一只筷子伸进嘴里,抵着上颚,那个女人告诉他,“筷子捅穿了,你就会死。”
大多数人此时都处在一种如水中观月,雾里看花的状态里,思绪与现实隔着一层朦胧的距离。
那人看了眼楚米,放下刀,退后一步,说道,“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