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和县的县尉与我有些交情,我修书一封,你回头喊上你四哥陪你一起,去找他帮忙即可。”
孙守仁拿过卖身契,扫视一遍上面简短的文字。
他本就出身兴远府,多年来虽在边军征战,但在兴远府内也有不少熟人。
何况如今他官至五品,督掌兴远府内一切军事。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有的是人想攀他这个关系。
就连先前认识,可多年未曾联系过的熟人故交,前段时间也纷纷前来拜访他。
“多谢义父。”
陈墨内心大为感动,忙鞠身谢道。
哪怕这事对他来说或许只算一件小事,可确实是帮了自己大忙。
孙守仁拿过桌案上的纸,泼墨挥毫,不过片刻就写成一封书信,再用蜜蜡封严,信封外盖上自己的印信,这才递给陈墨。
“既是去赎身,你就拿些银子带在身上。”
孙守仁又从怀中取出三张十两面额的银票。
这些银票都是小面额,无论是谁,只要拿着对应的银票去钱庄都能取来银子。
而更大额的银票,一般会有对应的密文,有些甚至必须要存银人到当时存钱的票号才能取出银两。
“这……”
陈墨看着这银票一时没敢接,就算他要去给人赎身,也至多需要不过二十两,而眼前这些明显多了。
“你如今房屋半间地无半垅,自己一个人住在军营吃在军营也就罢了,总不能让我儿媳陪你一起吧。
这些银子拿在手上,回头也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再者虽说有我的书信,可你找人帮忙,总不能空着手去,多少要带些拜门礼。”
孙守仁仔细交代,若他去找北和县尉,那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要准备,且北河县尉乃至于县令还得出城相迎。
可陈墨作为自己的义子,既要去拜访,空着手去,多少算失了礼数。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会记下。
“孩儿明白!”
陈墨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先前虽拜了义父,可他还是一直拿义父当做将军看待。
现在对方帮了他这么多,他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不可能不知感激,内心对他自然也更亲近些。
“快去吧,别忘了喊上你四哥一起。”
孙守仁闻言笑道。
陈墨再度行礼,而后一路小跑离开。
莫刀并不难找,他负责整个军营的职守巡逻,平日里常背着一副七石强弓待在塔楼上。
“四哥。”
陈墨一路登上塔楼最高处,这里只有莫虎一人,其余亲兵都在更下面一层。
那里更加宽敞,也更加暖和。
莫刀见他前来没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当初不是一人从青州逃难而来,还有我妻子随我一从逃荒来到兴远府,为了让我活命,她把自己卖给北和县刘家为奴。
我刚刚求义父帮忙,他老人家给北和县尉手书一封,还让您陪我走一遭。”
…。
陈墨了解莫刀不喜欢听废话,所以简短截说,将整件事情讲了个大概。
莫刀神情一如既往没有太大波动,这件事情似乎不足以让他有任何惊诧。
“好,你先去做些其他准备,两刻钟后营门口等我。”
他点头答应起身走下塔楼。
陈墨紧随其后走下塔楼后直奔自己营房,营房装饰布局都很简单,除了有些点心外,没有太多东西。
陈墨略作思索,拿上两盒点心一身干净衣裳,还有前段时间的饷银和义父给的红包,加起来是二两银子。
这段时间一直在军营内,伙食很不错,这些钱他就没来得及去花,如今刚好也带在身上。
义父确实给了自己三十两银子,可这钱能不破开就尽量别破开。
义父终归是义父,不是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