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一闪,季庭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曲线横亘蜿蜒,洁白的冰川静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活过来。
神女在此长眠,神威不可直视。
侧面是高耸的锥形冰川,形状独特,高昂且锋芒毕露。
这是应该的,经过自然的鬼斧神工,应该像跳出道德天尊的炼丹炉一样宣告世界。
它宣告的是世界,而非任何人。因此对于路过的季庭和他的恋虫,冰川漠然置之。
远方的山体乌黑,光折射出令人胆寒的蓝。
长得聪明:[行,爷的寒假又有着落了。]
瓦特:[你还有钱?谁山海际域爬着回的?]
长得聪明:[?]
长得聪明:[我们只是网友,你越界了。]
天空骤然亮堂起来,是太阳跃出地平线。
那一刻,雪山等到它的情郎。
冰川与雪坡借着天边粉黛,在霞光下熠熠生辉。金色的米诺峰顶近在咫尺,斜晖脉脉,光线缓缓透过山脊,白雪寸寸化为金铜,它的全貌展露,竟如此窈窕修长,美艳如同王后。
光与影在它的身躯上谱写赞歌,旋律无声却悠扬。东升鸟振翅而起,盘旋的痕迹久久留在天边。
六千米飞雪霜花滚似绵,它是生机的大使。
这是冒险者追逐的丹霞,守财奴梦中的金山。
他们此刻登顶。
这是鲜为人知的影像。
飞雪扬起,空气中没有一丝微尘。今天的天气足够好,云层很薄,东升的太阳霞光万丈,伊莱森拉下面罩,山巅的空气清透珍稀。
季庭还是有点顶不住,拿出一个舒缓瓶补氧。
分化后他的身体素质直线上升,对雪峰的适应能力也变强了很多,这一整趟攀登下来,他几乎没有受到高反的阻碍。
想起自己第一次攀登时跟着白鸟那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季庭感慨万千,好像看到自己长大。
[星星高反了?舒缓瓶不管用,有氧气瓶吗?]
这是亚雌。
[高反?高反是什么?]
这是雌虫。
[谁的爪子!出去!]
这是恼怒的粉丝。
所以说雌虫跟怪物有什么区别?第一次攀雪峰的伊莱森吐息自然仿若无事生,甚至可以帮季庭举舒缓瓶。
季庭深吸一大口,后仰示意离开舒缓瓶,随即赶紧关上调节阀防止浪费。
“往西,往西。”
他指挥直播球。
直播球乖乖向西转去。
西面的天际,地平线还是幽深的蓝,雪峰的冷调并未在日光下完全消散,它的后背仍能荫蔽千里冰川。
向下俯瞰,优卡罗娜尽收眼底,西侧群峰清晰可见。
群山在侧,冰雪绵延如大河滔滔,浮光跃金,云雾游龙,极目远眺,金字塔型山影铺展直到天边,地影沉静,青蓝婉若衣带碧水。
初阳的辉光穿越云隙散射出来,投影到圆转的天空,曙光穿越天际,在太阳的对立面重新交汇,地影上十度,金粉交织,玫瑰色艳光延展,妖娆如同爱神的腰带,精美绝伦。
世界从何处诞生?在何处长大?它能这样雄伟,又这样娇媚。它把雄伟和娇媚藏到一处,唯恐颠倒众生。
什么辛苦都值得,什么困难都拦不住,什么绝望在此刻统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