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立刻就瞪大眼睛拔高声音:“鸣龙?什么破产清算?”
吴霖脚步一顿,下一秒颇具少年气地朝钟嘉慧勾唇一笑,讨赏似地蹭了蹭她的额头。
“他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钟嘉慧捂住脸,半晌颤抖着长吐一口气,“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宁芙姐?”
“什么锅配什么盖。”
吴霖对于马春溪刚才的反应很满意,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伸手揽住钟嘉慧的腰,“一个好色一个贪财,天生一对,他们都不羞愧,你羞愧做什么?等着看好戏就成。”
钟嘉慧从母胎里带出来的那一丝血浓亲情在此刻终于发挥了一丁点作用,她扭头望着吴霖,九分好奇一分关心地问:“你刚才说的东山再起是什么意思?”
“…”
吴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就是白手起家的意思。”
闪烁着曜石般光芒的黑色大理石餐桌反射着水晶垂吊灯的幽幽光芒,高价聘请的钢琴师正弹奏着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舒缓的乐符流淌在餐厅的空气中,满载高档、奢华以及昂贵的气息。
光可鉴人的餐桌上摆盘精美份量极少的尼斯沙拉也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所有人面对着这道价格上百的小前菜沉默了一会,最终钟嘉慧叉了一块小番茄,算是打破了寂静。
“这份新工作辛苦吗?”
她问。
马玲正在依葫芦画瓢,叉上一叉子生菜啃了一嘴油醋汁,“赚提成的工作,底薪不高,但怎么说都要比在流水线上的工作好得多。”
这小番茄有点酸,钟嘉慧抿了抿嘴才勉强把它吞下去,可脸部表情就显得有些扭曲,马玲不安地看了她一眼,说:“…尽管工资不高,但也是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挺好,”
寒暄话说完,钟嘉慧也就没话说了,她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他正在认真地处理着碟子里的鸡蛋,感受到目光,他抬起头来,昏黄的灯光给他漆黑透亮的瞳孔蒙上了一层状况外迷茫的雾:“嗯?嗯,挺好。”
“…”
面对丈夫的挂机,钟嘉慧只好努力周全,“那你现在住哪里?”
“在这旁边的城中村租了间房子,”
马玲说,“六百五一个月,一个房间带一个浴室。”
“通勤方便。”
“是,通勤方便。”
服务员终于端上了主菜,四个铁盖子一掀开“滋”
地白烟直冒,在腾腾白烟中,钟嘉慧往椅背靠了靠:“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这话说完,她诡异地顿了一顿。
她分明才二十六岁,为什么说话就像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
马玲的回答也很像小年轻:“就先这样吧,吃得饱穿得暖,有个地方睡觉已经很好了。”
马春溪看着姐姐,忍不住问:“姐姐,你还回去吗?”
“如果你还在那里,我想,”
马玲几乎不敢看妹妹,“等我攒够了钱,我会回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