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六一哥?”
“……哼。”
两人吃了顿便饭,兜了一袋鸡蛋仔,一边吃一边慢腾腾地往回走。卷帘门一拉,何初三熟门熟路地清了台面,摆好球,然后以防万一地问,“你不会再叫靓女来吧?”
夏六一大岔着腿坐在旁边老板椅上吃鸡蛋仔,“叫你妈!崔东东场子里的高级靓女带出街一次两千块钱,大佬都不打折!你上次浪费老子两千块,还没跟你算账呢!”
这混小子背对着他整理桌面,听了这句,居然又开始抖肩憋笑,看得夏六一火气大发,抬起长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何初三顶着屁股上的脚印,趴在台上,臀门一撅,堪称是风情万种地扭头看他,“六一哥,你说教侧旋球的,来吧。”
真他妈找草!不对!呸!
老子才不想草他呢!夏六一一边唾弃一边丢开鸡蛋仔袋子走过去,浑然不知自己的造型现在也是风情万种,臀门一撅,“看好了!”
何初三的视线禁不住地沿着他曲折腰线默默后移,到挺翘浑圆的屁股上做了个终点,偷偷咽了口口水。
“嗯,看好了。”
这等假日佳节,大街小巷挂满了白胡子老公公,酒楼商场挤满了吃喝与购物的人潮,景点游乐园成双成对的情侣排起了长队,到处是一片熙熙攘攘、喧闹纷杂。这二位却卷帘门一关、可乐一摆,六根清净地躲在一间小小铺面里打了一下午桌球。
何初三被夏六一蹂躏了一年多,技术见长。夏六一右手使不上劲,酷炫狂拽的技术偶尔就要失灵那么一下。两人恶斗良久,末了居然是夏六一破天荒地输了几十分。
夏大佬球杆一扔,大大方方地企图耍赖,“到饭点儿了,走,我带你去吃西餐。”
“说好谁输了谁做饭吃,”
何初三说,“这个时间西餐厅都没位置。”
“我只会煮面!打了一下午球,就光吃碗面?”
“你煮面,我做盐焗鸡和萝卜糕,好不好?”
“你会做盐焗鸡?”
“阿华婶教我做过几次。”
夏大佬继续企图耍赖,“盐焗鸡配米饭更好吃。”
何初三眼睛一眨巴,“六一哥,你说话不算话啊?”
夏六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背书包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何初三颇为不解,“六一哥你为什么这么怕做饭?”
“……”
夏六一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什么?”
“我做饭烧过……咳,炉子。”
夏六一。
“……”
这他妈小狐狸又用那种复杂而诡异的眼神看他,直看得夏六一方向盘都抓不稳。
“我做饭烧过房子!烧了三层楼!管家佣人全都跳游泳池!可以了吧?!”
夏六一恼羞成怒地一捶喇叭。
“……”
何初三。
“你他妈抖个屁!有种给老子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初三在夏六一恼怒的咆哮声中,把脸埋在书包里面一个劲儿地擦眼泪,直笑得腹肌都开始抽痛……
——是的,没事儿就摔断条腿、烧栋房子、把别人和自己砍一身血淋淋的伤,能把这种破坏力赶超陨石的天煞熊孩给拉扯大,青龙大佬的耐心与毅力,绝对不容小觑。十年来风雨沧桑,简直是不堪回首。
这时候的何初三,尚且只能对青龙表示置身事外的同情,及到半个小时之后,他站在夏六一那间出乎意料简陋的、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只有上下两层的小村屋里,才是真正切身体会到了青龙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