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犯了罪,半年前被判了斩首,她与家中姐妹皆入教坊司,可我上次见到她时,她还好好的。”
想到刚刚出现在这儿的顾昀单,柔娘之死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卫含章心里暗自咬牙,自己另娶新妇,还要来糟践落入贱籍的青梅,这是何等的泯灭人性!
萧君湛静默几息,淡淡道:“去年开春江南云、宁二州突发水灾,朝廷拨放赈灾银三十万两,被地方系官员层层贪墨,曹士仁位居云州刺史,判斩刑不冤枉。”
卫含章不意自己会被才见两面的男子科普朝堂之事,她知道曹家是贪污重罪,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其实并没有人会专门说与她听。
甚至曹心柔的爹叫什么名字她也并不知,而这人开口便直呼名讳,如数家珍。
她心中惊疑不定,只觉得面前这人实在有些高深莫测,一身清冷疏离的气质,瞧着有些如隔云端般不近人情。
卫含章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我并无为曹家抱屈之意,只是曹家女与我幼时相交,心里不忍…”
萧君湛温声道:“你无需解释,我知道。”
“……”
卫含章默了默,她这是解释吗?
她是怕被旁人听见了,误以为自己对朝廷不满,对那个太子不满…
萧君湛又道:“你上回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卫含章眨眼想了想:“是丢了块玉佩。”
她抬眼:“你拣着了?”
“不错,”
有风吹过,吹起了萧君湛玄色衣带,他浅浅颔首,道:“不过现在没带在身上,我下次带给你可好?”
“下次?”
卫含章眉头微蹙,只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可是玉佩是江氏赠与她的生辰礼,上头不但刻了她的小字,还刻了卫氏的族徽,虽细小,但仔细看也能看见。
遗留在外的确不妥。
正进退两难至极,又听见面前男子道:“就是下次。”
卫含章微顿,直言相问:“你到底是哪家公子?”
“我姓萧,字伯谦。”
萧君湛垂眸看她,轻声道:“礼尚往来,姑娘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哪个肖?”
卫含章眼眸瞪的滚圆:“定国公府的肖家,还是…”
萧可是当朝皇室的姓氏。
萧君湛道:“是皇室你当如何?”
明明还是温和的眸光,但总让人感觉到细微压力。
卫含章步子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萧君湛收回视线,“姑娘问了我的名字,却没回答我的问题。”
时下风气开放,女子闺名并无忌讳。
卫含章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玉佩都在你手里了,你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男子听得笑了,与她再度对视,轻轻道:“还真叫‘冉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