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含章一怔,抬眸看向他,没有说话,月色下,瞧不出神情。
卫恒见她不语,又道:“他带着外室来咱们家相看的确做的不着调,不过,钱家百年侯府,向来重规矩,想来他的长辈们对此并不知情,冉冉你若还愿意同钱家议亲,为父自会叫钱家郎君在你们婚前将这位外室打发了。”
他温声道:“你放心,待你们成婚后,他敢做出宠妾灭妻的事,为父必不会坐视旁观,有两家长辈看着,他也绝不会再如此不着调,等你们熟识后,凭我儿的人品才貌,何愁夫妻感情不恩爱?”
卫含章静静的听着卫恒语重心长的劝说,他作为父亲确实还算负责,也是真的有仔细周到的把女儿对婚事的忐忑、不满都尽量一一解决。
不满意对方有外室那就婚前给打发走。
不满意钱四郎的为人处世,那就承诺婚后会看顾,不叫她婚后受欺负。
又笃信凭借女儿的才貌,绝对会赢得夫君爱护,感情恩爱。
虽然说的委婉,但他心里其实也是认可柳氏的。
他想让自己嫁入钱府。
得出这个结论后,卫含章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静默良久,终于开口道:“阿爹,您觉得您同阿娘夫妻感情如何?”
卫恒神情微怔,道:“你阿娘温柔贤淑,对妾氏宽厚,对孩子的教养也不偏不倚,从无善妒专横之举,有她在我无需操心内宅之事。”
“没错,”
卫含章缓缓颔首,总结道:“阿娘的确温柔贤惠,同您和和睦睦,相敬如宾携手半生,”
言至此处,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您觉得你们夫妻感情恩爱吗?”
“……冉冉想说什么?”
卫恒面色淡了些,他垂首道:“你觉得我同你娘哪里感情不好?”
“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见识过这座侯府对亲情的凉薄,又思及原著中江氏的结局,卫含章心头有种难以抑制的烦躁,她直言道,“若这也叫好,那我阿娘当日嫁与谁会过的不好?”
都是这么渡过一生,对夫君既尊且敬是真的,或许有些情分,但哪里有什么恩爱一说?
男人自己妾氏、舞姬、婢女都不知道受用了多少,竟然还奢望妻子会始终如一的会认为这场婚姻是‘恩爱’的。
你是我的唯一,而我是你的之一,何谈恩爱?
真当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刀枪不入,不会难受吗?
夜里的院中除了远处抬着骄辇的几位奴仆外,再无他人,安静极了,卫含章的声音清晰可辨,可卫恒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眉头一拧,声音重了些:“你方才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阿娘能做到温柔贤淑,对妾氏宽厚,对庶子不偏不倚,并不是她天生缺了‘嫉妒’这个情绪,而是她不在意,或者说,她早知道,在意这些也没什么用。”
“我同阿娘一样,若日后夫君另觅二色,狠狠心,也能做到不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