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珍呐,我听说余有山回来了,虽然退伍没了津贴,但人家会开车,被安排去县运输队上班,要不这婚咱别离了,先凑合着过?”
许婆子小心翼翼的跟闺女商量。
许婆子跟村里不少人一样重男轻女,小时候没少打骂这个闺女,生了孩子后,更是一直住在娘家。
按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许婆子那么精打细算的人没有容忍闺女住在娘家的道理。
谁让许爱珍嫁的好?
嫁给一个当兵的,常年在外,平时吃穿用住都不花钱,还能把所有津贴和奖金都寄回来。
只要许爱珍在信里说几句“咱们闺女被你大哥害的早产,身子骨不好,又生病了,大夫说得喝奶粉这些有营养的”
之类的话,下次保管除了钱,余有山还能寄回点奶粉票、布票之类的东西。
把许家人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
反倒是许爱珍跟余有山的亲闺女瘦巴的跟小鸡仔似的。
“娘,你也太没眼光了,县运输队开大车算个什么好差事?现在外头乱着呢,就算他会两下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早晚会出事。
到时候断了胳膊瘸了腿,工作有屁用,一毛钱赚不来还得我伺候他!
还有余家其余的一大家子。公公是入赘的,一辈子就没在村里抬起过头,那婆婆多厉害我就不用跟娘你说了。
原本大哥还是个壮劳力,我怀上死丫头那年,他媳妇滚下山,滚就滚了大不了死了再换个媳妇,他脑子有病非要去救人,结果怎么着,他媳妇没事把自己脑子摔坏了,傻了!成了拖累。
一个傻子拖累就算了,老三两口子好吃懒做,老二媳妇身子骨弱的风一吹就倒。
那么多口人啊,也不分家,基本就靠着余荷花跟余老二!
原本余有山给我寄点钱,肯定也得给他们寄一点,转业后工资低了,更赚不到多少钱。
你说,他有个三长两短,日子还怎么过?
离、必须离!”
许爱珍说的斩钉截铁。
余家确实是这么个事。
许婆子不由得想到了以前。
余荷花打小力气就大,生产队的时候,她七八岁就能拿一个成年男人的工分,全队上下还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等到了十多岁,一个人能顶两个男人用,给她说媒的人快踩破了门槛。
结果怎么着,嘿!
人家谁也没嫁,反倒招了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不是别人,就是许爱珍现在的公公赵忠。
说起赵忠,也是让人唏嘘的角色。
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生在大户人家,是上私塾、出门都有人给拿东西的少爷。
按理说这样的人那几年没啥好下场。
可人家就是运气好。
赵忠爹娘遇到意外没了,家产早早交到他的手上。
安平镇紧挨着县城,县里头都知道他人傻钱多,没几年家产就花光成了穷光蛋。
大少爷哪里会干粗活?也吃不了苦,人长得白白净净,特别好看,就靠着给人写信、过年写个对联赚点钱花。
最后就让余荷花这个女土匪给看上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