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弦上,音律岑岑,有如高山流水、水落岩上。
卿野一听,便听出了这黄婼怜弹的正是那牵年曲。
不过往后再听一段儿,好像却又并不尽然。
黄婼怜这曲子,较那牵年曲的弦音更加低沉些。
随着弦音续响,卿野只觉得眼皮有些泛沉,脑子里瞬间敲响了警钟,更于心中默念着摒念诀,极力忽视那萦绕四周的琵琶声。
黄婼怜轻飘飘的抬眸,但笑不语,只是拨动琴弦的度加快了,轻启薄唇,轻声吟唱着一段词。
“不念不牵不喜,赴年赴岁赴你……”
鲛尤骨天生媚嗓,而黄婼怜如今身有那伶蝶的玉鳞,也就算有了几分这能惑人心神的能力。
卿野正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准备用那通意镜时,便听得那顾七娘的声音骤然于内庭的门口处响起。
“东家,有贵客至北苑。”
黄婼怜被这般打断很是不满,方还娇艳的笑容再也不见,眉目中是藏不住的阴鸷。
不过再抬头看向卿野时,嘴角又挂了些浅淡的笑。
笑容是好看的,黄婼怜是阴恻恻的。
黄婼怜用力一扫最后一个琴音,便见那檀木门便随着音浪而被推开。
顾七娘心下一紧,急忙叩于地,大气儿也不敢出,身子克制不住有些抖。
卿野见状,不禁蹙了蹙眉,余光扫过一脸习以为常的黄婼怜。
“好生服侍这位公子。”
黄婼怜如看蝼蚁一般睥睨着顾七娘,抚摸着琵琶的弦,随后却又是无所谓的将琴随便的搁在一边,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袖,眼神定定的落到卿野身上,笑容意味深长。
“请至西阁上。”
“遵命!”
顾七娘重重的将额心叩于地板上,出了一声听起来就很痛的闷响。
黄婼怜走近卿野,呢喃细语:“阿野等等我。”
家人们,谁懂啊。
一瞬间起了一身儿鸡皮疙瘩!
卿野假装打哈欠,往后死命的仰了仰。
黄婼怜眉毛一挑,不给卿野一点儿反应时间,直接揽过卿野的脖子,逼迫他看着自己。
面上装得一脸柔情,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收敛的赤裸。
“阿野今日打扮如此,想必去哪儿都是头牌,万人千金等一刻红烛帐暖。”
黄婼怜笑了笑,调戏地勾了勾卿野的下巴,嘴唇贴近卿野的耳侧,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引诱,“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阿野的第一个入幕之宾呢……”
卿野:救命,又遇到南通该怎么办?!
待黄婼怜走出门外,一直绷紧神经跪地的顾七娘身子才猛地一颤卸了力。
保养得当的皮相此刻因苍白而终是显露出一分老态。
顾七娘理了理鬓,扶了扶头上的珠花,再绽笑颜,又是那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公子,这边请。”
顾七娘笑道。
随后几个模样清俊的小生便鱼贯而入,簇拥着卿野往西边的阁楼上引去。
卿野心大,觉得来都来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掉,索性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嘛!
再者,他实在有些好奇。
方才长了个心眼儿,虽说这内庭其中的装横同寻常酒楼差不了多少,不过他总觉得这裳酒阁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难得长点儿好奇心,还是呵护一下吧。
再再说了,山前水复疑无路,也有可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不能是好奇害死猫,毕竟再不济,他还有南肆渊这个级大靠山呢。
卿野:有后台的感觉原来芥末爽,爱了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