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6屏一口氣上不來,怒火攻心,指著陳晙道,「陳大人怎麼想出如此惡毒的方法,人家一個年過半百的乳娘,造什麼孽給她關起來,用作威脅的人質!」
陳晙頓時面紅耳赤:「這……陛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呀!陛下不可過於優柔寡斷,而讓那嚴仞有機可乘啊!」
陳晙的聲音擾得6屏耳邊轟轟作響,他扶著坐榻的扶手喘氣,而後奮力拂袖:「不行,朕不同意!」
等他氣稍微緩和些了,又聽到高融緩緩道:「陛下,您不同意已經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6屏回身注視他。
陳晙道:「方才臣已差人將宗嬤嬤帶進皇城朱雀門了,眼下沒有送回去的道理。」
什麼?
陳晙的聲音引起的耳鳴還未結束,餘韻在耳邊縈繞,6屏生怕自己聽錯了,想讓陳晙再說一遍。
但他知道,即使再說一遍也是同樣的結果。
他撐著扶手看向陳晙。
陳晙滿臉大義凜然,仿佛自己是個糾正帝王過失而直言不諱的正直諫臣。旁邊的高融埋頭一言不發,仿佛這事跟他沒有關係。
「你們……」
6屏咬著牙關還想說什麼,卻喉嚨哽得厲害,只下意識抄起茶几上的茶杯摔向地面。
「啪!」
伴隨著茶杯破碎的震響,滿殿的人都跪下來。
胸口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6屏閉上眼睛。
耳邊響起達生的呼聲:「陛下,陛下您怎麼了!宣太醫,宣太醫吶!」
。
6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神龍殿的大床上。此時已是夜晚,他隱約能聽到殿外的寒風呼呼作響。
「達生?」
達生從外頭進來,欣喜道:「陛下醒了?」
早上在兩儀殿時,6屏急火攻心一時昏厥過去,太醫針灸許久,他才勉強恢復神志,又因為實在太累,一覺睡到了現在。
「宗嬤嬤還在皇城裡麼?」6屏問。
達生點頭:「太妃娘娘給接到自己宮裡了,說是好生照料,不會怠慢。」
6屏一時失神。
他不同意,但終究還是無法扭轉局面。
這件事傳出去,外人只會以為是皇家的意思,是皇帝的意思。
將士立了軍功,卻要把他的乳娘圈禁起來,6屏無法想像這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事情。
嚴仞會怎麼想他?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6屏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澀,無處宣洩。
「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