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苏哲的酒疯十分文雅,只是把钗头凤背了十几二十遍,折腾到大半夜,没有吐得一屋子秽物,闹累了,也就睡下。
苏哲一夜醒来,头涨的疼,环顾四周,自己竟躺在林如海床上
林如海被他占了住处,只能到苏哲屋中将就一宿,还让嬷嬷一早起来给苏哲炖醒酒汤。
苏哲对昨夜之事只记得一个大概,尴尬赔笑“昨日、昨日我可有失态”
林如海握拳轻咳,想想自己现在是个十六岁的身体,不能拿出长辈架子教育一番苏哲,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苏兄今后还需饮酒适量。”
一夜过后,苏哲似乎又恢复那个游戏人间自在公子的模样,展颜道“见笑,见笑,我与表妹青梅竹马,奈何有缘无分,故而昨夜失态了。”
风轻云淡的调子,像是在讲述旁人的琐事。
越是这样,越显出苏哲的古怪,林如海宁愿见他想昨日一样哀哀戚戚,也不愿苏哲故作豁达。
不过林如海依然不敢跟苏哲分享自己心中的秘密,万一他哪日又醉酒,将他对贾敏的心思说出来。
旁人看来,林如海心有所属,看上公府娇娘,乃是一件的风流韵事,换到女方头上,兴许就要猜忌贾敏不知检点,招惹旁人,暗通曲款。
苏哲醒了酒,换上一身干净衣衫,过了午间,苏学士从别处过来,几人都被他挨个请去问话。
林如海年纪最幼,最后一个进去,觉着今日老夫子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头。
苏学士招手让林如海近前,语气温和“如海,那样的文章,乡试时万万不可再写,幸而是黄大人看到,不然今后恐你仕途堪忧。”
当此时,林如海才绞尽脑汁回想一番,他那天半梦半醒,写了什么。
大约就和以前写折子差不离,就写点关于海贸不可让一官独管,须得互相牵制,至于边疆国防,除了屯兵,还有在产粮之地屯粮,万万不可将米粮生意都放给民间
只是朝廷最基本的政策,想来字迹和文笔也没怎么润色,竟是招了黄大人的眼。
看来自己这个懒偷得不到位,差点没引火上身,下次可不能随便写了。
林如海总归是当过官管过几年事,在官场里泡着,读过那么多邸报,随手写来就是十余年的功力。
还好卷面够脏,字迹够乱,行文随意,不会叫人觉得他很有才华,万幸,万幸,若他再写得激越点,兴许真的会出事。有些东西你当大臣的时候要斟酌着写,当学生的时候那是万万不能碰。
林如海受教,躬身向先生作揖“是、学生文笔稚嫩,让大人见笑了。”
叮嘱完此事,苏大学士又问他“你婚配之事,父母可有安排。”
昨晚苏哲提过一茬,所以今日林如海应对的很沉着,不卑不亢,半点瞧不出破绽“学生陋质,家中已有章程,让先生操劳了。”
老先生听林如海如此自然的说家中已有安排,顿时松一口气,也有些许遗憾,微微颔“如此便好。”
这么一来,他若是去回绝好友,也有理有据,林家已经打算好儿子亲事,黄家应该不会再动念头。
黄大人看着势大,岂知将来如何
况且若林如海真成了黄家女婿,今后就算是林如海自己有本事,外人定要多言,林如海依仗裙带关系上位。
林如海资质不差,将来必然能干干净净取仕中举,不必攀附黄家。
苏学士又提点几句,要林如海回去练一练字,再没说要他此番在京中多多表现的话语。
林如海猜的八、九不离十,肯定是那篇破文章引起了黄尚书注意,连先生都不让他出风头了,他不好生玩乐一番,岂不是对不住先生的苦心
林如海闷闷离开,只愿这一件事情到此为止,京中这么多才俊,他是个无名小卒。
黄尚书的青眼,赶紧移到别处吧
林如海才从学士书房出来,常安就巴巴过来了。
“大爷,苏大学士可是叮嘱您好生进学,大爷莫要嫌小的多嘴,玩了这么久,也该收一收心。”
还是学士管得住大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