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萊的話,畢竟還是在他心裡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畢竟雖然已經和東家結仇,但一個死去的繼承人,毫無疑問會招致加倍瘋狂的報復。
他轉身去和人商量一會兒,回來拋下一個便攜醫藥箱,「給他餵藥,發個燒而已,又不會死人,大半夜的哪來的醫生。」
等他走後,安萊立刻打開醫療箱,這是蘭因常見的家用便攜醫藥箱,裡面亂七八糟地放了一些藥、毛巾、棉簽,不算齊全,但目前勉強夠。
她也沒功夫管是否過期,用礦泉水打濕毛巾,疊好放在東景明的額頭上降溫,然後拆了一包退燒藥,捏住東景明的下巴,琢磨怎麼和水一起灌進去。
這個危險的想法並沒有來得及實施。
安萊剛剛扶起他的頭,讓他靠在身上,就感覺手腕一熱,被一隻滾燙的手抓住。
在她的一通折騰中。
東景明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暗藍色的瞳孔注視她,阻止了她進行下一步。
他俊美的臉上呈現出病態的白,聲音虛弱陰冷,「……你想幹什麼?」
「我在救你。」安萊把膠囊托在手心。
東景明目光陰沉地看著她,手沒動,顯然一個字也不相信。
安萊知道對方還記著剛才的事,產生了嚴重誤會,儘量平和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這是在救你,你沒發現嗎,你已經發燒了。為了避免你變成一個傻子,我在幫你。」
因為高熱,東景明蒼白的臉龐上飛起兩片高原紅,顯得有些滑稽。聲音無力,嘴角微扯,笑意森森,「……幫我?你,來幫我?我看你是已經全心全意跟著他們做事,怎麼,視頻看的爽嗎,看我被折磨……是不是很高興?」
「……不管你怎麼想的,先吃藥。」
安萊心平氣靜,看他一副與世界為敵的牴觸樣子,也不想花功夫與他辯論,手微微一動,就把手腕上那隻沒什麼力氣的手扯掉。
然後扶起他的上半身,讓他靠在牆上,捏著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讓他張開嘴,眼疾手快地把藥塞進去,合上下巴。
東景明的表情露出一點陰鬱和屈辱,大概以為那是什麼毒藥。
因為生病智商下線,他渾身無力的手還試圖阻止,被再一次拍掉後,整個人還試圖後退,避開她的手。
安萊按住他的下巴,被他的搗亂掙扎,弄得使不上勁,又怕他向另一邊滑倒,只能稍微鬆了手。
她一鬆手,東景明就立刻張開嘴,「呸」地把藥吐在地上,一副看她終於暴露了本性,不出所料的表情,「哈,我……就打賭你想這麼做很久了,這次的綁架只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說不定背後還有你的事,不然當初怎麼叫你走你就跟著走了……」
安萊理解病人,可以容忍這個智商下線的中二病,但不能影響吃藥。
她的同情心到此為止,不輕不重地拍了他的額頭一下,
「你清醒一點,你看看這個倉庫里,除了我們兩個人之外還有別人嗎,如果我要害你,什麼時候害不好,你不頭暈嗎?」
東景明捂住額頭,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像是被這忽然來的一下弄懵了。
安萊輕輕吸氣,看他終於停止鬧騰,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解釋,語調是一貫的無辜,「我是站在你這邊的,知道嗎,那個折磨你,然後錄像的方法也不是我提的,你也不想想那個時間我還能這麼做?!」
「還有,害你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如果你出事了,我能得到什麼好結果?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東景明仍然捂著額頭,臉色慘白,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在安萊幾乎擔心,是不是剛剛用力過重,將他拍傻,甚至想上來查看一下時,這人終於開口。
聲音虛弱,但一字一句,「我不相信。」
「隨便你相不相信,等你退燒了,我再和你討論這件事,你只要記住我並沒有背叛你——如果你把那叫背叛。我是站在你那邊的。」
這段劇情現在一團糟,安萊簡直想要嘆氣了。
她重拿出退燒藥,又找到一板止痛藥,統統塞給他,讓他自己看上面的標籤,重複,「我沒有背叛你,記住了。」
可能是真的被那下打懵了,或者是高熱,終於燒完了他的智商。
東景明頭也不低,也沒接過藥,只是一直默默盯著她看。
他在打量、在警惕、觀察,森冷的視線自她的身上慢慢掃過,像是在判斷真假,「如果你敢騙我。」
「就任你處置行不行。這樣可以了吧。」
他沒回答,安萊就默認他答應了,大晚上的,也懶得折騰解釋,上前把藥塞給他,合著水餵下去。
期間,東景明的動作一直很僵硬,吞咽膠囊的時候更是緩慢,逐漸懵然的臉上,甚至呈現出一絲類似凝重的表情,像是在吞服毒藥,大概是還沒打消疑心。
安萊也沒管他,給毛巾重澆了一次水,擰乾,把他按下去,蓋在他額頭上。
反覆幾次之後,或許是退燒藥起效了,溫度終於沒有那麼熱了,她打了個哈欠,睏倦地靠在東景明身邊,喃喃,「記住,我可是救了你。」
……
在身邊的呼吸逐漸平緩後。
東景明在黑暗中睜眼,確定她已經陷入沉睡。
他臉色慘白,四肢無力,完全沒有剛剛的遲鈍和懵然,動作緩慢而準確,把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全部掀開,蓋在安萊身上,吃力地往外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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