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偏远,许久不曾迎来大人物,更何况是储君。而虞长庆在此为官十几载,鲜少需要行跪拜之礼,竟肉眼可见地生疏了。
他暗自捏一把汗,琢磨太子殿下可是为此动怒,才刻意迟迟不喊起……
赵浔却不管旁人在想什么,吓也吓过了,重又翻身上马,清越道:“出发。”
于是乎,浩荡长队径直穿行过萤州城中。一来,如此可缩短路途,二来,赵浔有心看看虞茉生长的地方。
唯留虞长庆略略傻眼,直至太子殿下消失在视野之中,撑着衙役的手站定,不解道:“这便走了?”
怎么像是——
单纯传自己来城门跪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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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借道萤州,路程缩短不少,日暮西沉时已顺利抵达下榻的客栈。
依旧是内侍提先张罗一番,赵浔则牵着她去用晚膳。
虞茉心情烦闷,以致食欲不振,随意应付了几口,将碗筷一搁:“我吃饱了。”
“茉茉。”
他不赞许地投来一眼,“你今日除去喝了半碗冰镇龙睛,便只吃了两片青菜,怎么,要修仙吗。”
“……”
修仙一词还是她教的,短短几日,竟被赵浔用得如此熟练。
虞茉眸中总算漾开浅浅笑意,颇给面子地夹起白灼鸡肉,咽下后同他讨价还价道,“今晚陪我吗?”
赵浔下意识要回绝,却见她耷拉着眉眼,显然受了不少冲击。
也是,恨亦消耗力气。
今日直面萤州与虞家,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碍于一瞬的心软,他点了点头,但煞有其事地补充道:“我打地铺。”
“好啊。”
虞茉抿唇笑笑,总归她说了才算数。
此地名为栾安,天色一暗,街上便不见行人。虞茉也无兴致晃悠,喂过小马,随赵浔上楼。
途径她的房门时,赵浔步履不停。
虞茉疑心某人要食言,忙张臂拦住,虽是自下往上地看他,气势却不输。她质问道:“不是答应了要陪我一起睡。”
直白的话音令赵浔耳尖红了红,他忍耐着赧意挥退一众内侍,无奈地答:“我只是先回房沐浴。”
“哦……”
她努努嘴,不情不愿道,“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
赵浔面色发烫,连带着意识也难以维持清醒,只沉闷地“嗯”
一声,转身进了隔壁厢房。
虞茉也抱着寢衣绕过屏风,将自己浸入白雾弥漫的宽大浴桶。
温热水流短暂洗去疲乏之意,她揉揉脸,提醒自己莫要受虞家人影响。
为原身报仇,可以;
但她更是来自一千年后的虞茉,断不能因此损伤自己的身体。
一番开解过后,愁思所剩无几。她屈指懒懒拨弄着水流,口中也随意哼起歌。
直至赵浔敲门,方挣扎着出了浴桶,胡乱擦拭几下,套上素白寝衣前去相迎。
他熟稔地接过巾帕替虞茉绞发,见她面上恢复了生气,不由得莞尔,提醒道:“夜里可别哭着说腹中饥饿,求我为你去寻吃食。”
“……”
虞茉愤愤瞪他一眼,心想,谁家男朋友如此喜欢拆台?
偏赵浔倾身在她眉心印了印,仿佛很喜欢她微露愠色的模样。
“你这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