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来缓了缓,觉得中间可能有些误解,且等之后详查。他闭目清心片刻,勉强静下。他本来考虑是否要将徐千屿放出来,叫她这么一闹,显见的,她是不可能如徐芊芊一般乖巧了。当下便做了决断:“你想修炼?”
“是。”
“如此,倒不算浪费你的灵根。”
徐冰来道,“但外门起码是炼气弟子才能进入。炼气以下,只能去弟子堂合练,那里可全是刚入门的七岁小儿,你自己受得了吗?九月之前,你若是能到炼气,我便允你直接入外门。”
但他断然不会偏帮。
想她自己在院中如野草生长,也能练出剑来,当是有些本事,那便自己凭本事闯吧。
徐千屿一口应下:“好。”
徐冰来将禁制解了。
徐千屿今晚骂人骂了个爽,却莫名得到梦寐以求的结果,脑袋昏昏,正想这是怎么一回事,迎面碰到沈溯微受召来,便也忘了同他招呼。
沈溯微低头,却见徐千屿身上湿透,衣裙贴身,滴滴答答地滴着水:“站住。”
他走过来,捏住她领子一抖,将她衣衫抖干,方才将她肩膀轻轻一推:“去吧。”
徐千屿溜得飞快,生怕晚走一步,徐冰来就变卦了。
沈溯微走到徐冰来面前,道:“师尊,你不可让她湿身独行。”
徐冰来气得忘了此茬,但见沈溯微又用自己的周全来揭刺他的不周全,喝道:“这点道理,我难道不知道吗?”
他走上阶去,坐回尊位,摁了摁眉心,抬眼,冷冷看着沈溯微:“你觉得我这个爹当得不好,不如你来给她当爹?”
枇杷果(九)
“弟子不敢。”
沈溯微低头,他知道自己逾矩。徐冰来生气了。
徐冰来疲倦地以手撑额:“你是怎么回事?”
徐千屿不可能凭空会了剑。他现在想起那破开禁制的剑势中,有熟悉的影子。是他当年教沈溯微的。
沈溯微冒着触怒他的风险,偏帮这个野丫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沈溯微做事,总有个理由,要么,他因为徐千屿是他的女儿才如此行事,这显然不合理。若是为讨好他,他当初又何必推辞迎娶芊芊。
要么,沈溯微同情她,沈溯微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这两点虽然荒谬,但确实发生。
沈溯微跪下道:“弟子无非顺手提点,并未行特殊之事。走到今日,大多靠她自己。”
他说的也没错。灵气,法宝,他一样没给。无非给了一些指点,但倘若徐千屿不配合,也无法达成。
话虽如此,但他一贯清冷游离,却不见得对旁人,都这样悉心指点。
徐冰来现在有些后悔让沈溯微干这差事。相比徐千屿,他这个好不容易培养至结丹的弟子显然更加宝贵,不能出了差池。
他道:“让你将她带回,是我下的令,与你有什么关系。算起来,你还帮她保住一条命。你并不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