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是朝中大臣千托萬請,才不情不願的答應出城圍獵,太子要留下來監國,太后年紀大了不好挪動,只有福親王一家跟著。
黛玉一家進了正殿,就見茂茂垂手而立,正在稟告城外大營傳來的消息。
茂茂兩年前中了探花,如今也和林海當年一樣,跟在皇上身邊做侍讀,說白了就是皇上的私人秘書。
見茂茂的眉頭皺得死緊,皇上也陰沉著臉,黛玉福身請過安後才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皇上輕笑一聲,「你們都長大了,翅膀也硬了,我這當父親的已經看著礙眼了是不是。」
司徒澈嚇得差點跪下,顫聲道,「父親這是什麼話,兒子有不對的地方請請指出來,何苦嚇我們。」
皇上見小兒子擋在妻兒面前一臉驚恐,他長嘆一聲,「好了,下去吧,你們小兩口沒做錯什麼,這次圍獵就不要參加了,還是跟在我身邊待著吧。」
司徒澈和黛玉躬身退下,皇上什麼也沒說,但似乎又把什麼都說透了。
回到芷香殿,兩人先安撫好受到驚嚇的兒女,等奶娘帶他們去裡間看書,司徒澈的臉色才繃不住了。
他低聲道,「父親是說太子有不臣之心嗎?我又不跟他爭太子之位,父親的年紀也不小了,有什麼可心急的?」
黛玉搖頭,「未必是太子有想法,應該是他身邊的人做了什麼。父親這些年為肅清官場,用的手段相當嚴酷,朝中大臣人人自危,那些擔心被清算之人,豈有不狗急跳牆的。」
司徒澈冷笑,「他們是打量著我跟太子都是好擺布的,無論哪個上位,一群老東西都能重掌握話語權,說不定還打著像前朝一樣架空皇帝,逼我們自閉在後宮當木匠的主意。」
黛玉笑道,「他們最屬意的應該是太子,太子妃不像我這麼剛硬,母族也沒多少勢力,最重要的是,糖寶比太子更好擺弄。」
司徒澈怒道,「那群人是瘋了不成?幾次三番奏請恢復秋獵,就是想把皇上調離京城再一舉幹掉麼?如今京城周邊的兵權都在父親的親信手中,他們連兵都沒有,又要如何達到目的?」
黛玉搖頭,「這些只是猜測,我們只要跟緊父親就行,其餘的等回京再說吧。」
司徒澈苦笑,「經過這件事,即便查出不是太子所為,父親和大哥的關係也回不到從前了吧。」
黛玉輕攬著司徒澈的肩,並沒有回答,心中卻暗自嘆氣。
皇上和太子早就不是從前父慈子孝的樣子了,太子今年已經二十有三,正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皇上卻已年近六旬,對許多事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上那起小人挑撥,漸行漸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司徒澈嘆道,「師姐可有後悔嫁給我嗎?即便我們不想爭什麼,可身為皇子,很多事也不是想躲就能躲得開的。」
黛玉揚眉道,「享受了親王妃的尊榮,卻不想承擔這份尊榮背後的風險,在澈兒心中我是那等沒有擔當的人麼。」
司徒澈笑道,「師姐一向比我勇敢,明年春天我們出京去山西吧,外祖母的墳冢已經找到了,我想把她老人家遷到皇陵附近,儘量離母親近一些。
夏天我們再去承德避暑,往後每年都帶孩子們出京玩兒,離那些污糟事遠遠的,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好了。」
黛玉見他雖笑著,眼中卻透著悲涼,父子兄弟走到相互算計戒備的地步,放到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她心疼的抱住傻孩子,輕聲哄道,「都聽澈兒的,這次父親肯定會把露出狐狸尾巴的人收拾乾淨,沒有那些人挑唆,太子會慢慢明白過來的。」
接下來兩天,獵場這邊風平浪靜,京中沒有一點消息傳過來,黛玉想到留在朝中的父母親人就心驚肉跳。
茂茂跟在皇上身邊,也不好找他打聽,只能看住孩子,儘量守在父親身邊。
狩獵開始之初,皇上就頒布了獎賞,狩獵前十名勝出者,可以進入禁衛軍中效力,世家子弟歡聲雷動,都卯足了勁在皇帝面前表現自己。
連續兩天的狩獵結束,慶功宴上一群軍中猛將又開始摔角比武,爭取前往北方建功立業的機會。
這幾年北方戰場接連獲勝,得到封賞的將軍有十多人,這麼好的機會誰看了不眼熱,為取得前往北方的名額,軍中都快爭紅眼了。
司徒宇看到一群大漢扭打在一起,他也跟著躍躍欲試,奈何祖父盯得緊,不准他離開眼前半步,連向娘親求助都沒用,只好撅著小嘴坐在龍椅邊上,一臉不開心。
皇上好笑的用話逗他,這孩子跟小兒子長得八成相似,性子卻像長子小時候一樣活潑好動,即便嘴上不說,他心裡也愛極了這孩子。
就在祖孫倆說得正歡時,變故突起,皇上身邊一名內侍突然拔出匕,向皇上直刺而來。
一直不聲不響跟在司徒宇身邊的花花喵嗷一聲,躍身而起將內侍撲倒在地,這人明顯是個練家子,他絲毫沒有慌亂,揚手揮退花花,拿著匕繼續向皇上衝過來。
與此同時,司徒澈身後也有人暴起,被葉寶一口咬在小腿上,不等他擺脫葉寶,黛玉的烏鐵鞭就到了,劈頭將之抽倒。
皇上那邊的刺客也被暗衛制住,一場刺殺於電光火石間開始又結束,下面正在摔角的人和遠處觀眾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前面席上的大人卻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