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南次郎到底有什么好?我实在不明白。
我手里的资料告诉我,他从退役开始就没再参加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他长相上不及我,穿着上不及我,品位上不及我……他爱看成人杂志,据说这还引得她和他吵过一架。越前南次郎,哪里配得上越前悠扬!
震动后,飞机起飞。
窗外的景致一点一点变小,而我,心里涌起一层又一层疲累。飞机在白云中自在地穿梭,而我,脑子里泛起困乏的感觉来。
把右手抬起来看表,却从手表的反射里模模糊糊看到她的脸。我头一次觉得这些名贵的奢侈品还是有些用处的。
之后我不管怎么变换角度,都无法再看清她的脸。
这就是报应吗?就像我本该坐在她的旁边,却把位置让给了越前那次郎。
我心中一片苍凉,靠在位置上闭上眼。
可是当我闭上眼之后,脑海里竟然涌现的全是她的模样。笑的,蹙眉的,无奈的,委屈的……那些画面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让我头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相片上。母亲拿出一叠她的相片给我看,说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婚约对象。
空有美貌而无灵魂。
当我看着照片里的贤妻良母,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她笑着,像个木偶。沏茶的动作规范,俨然名门淑女,端正地坐在榻榻米上,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差错,却让我想吐。大家闺秀?不过是个会笑会说话会眨眼会呼吸的瓷娃娃而已,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母亲问我,对这个女人印象如何。
我说,很好,很漂亮,和我天生一对。
母亲高兴地捧着照片准备去提亲,被我一句我还年轻推脱过去。母亲叹一口气,终究还是随我的性子。
在后来的无数个夜里,我都后悔过,如果当初我不对母亲说“还早”
,是不是她会给我,会爱上我,会给我生一足球队的可爱孩子?
听说她的表妹逃婚,我出手相助。当然,不是帮助她,而是帮助她的表妹。
我承认自己恶趣味十足,我不过是想看看花瓶美人大惊失色的模样罢了。那时候我遗憾未能参加她的婚礼,未能看一看这位瓷娃娃在嫁给一个年纪比自己足足大十多岁的大叔时,是什么表情。
每个家族都总有叛逆者,比如忍足家的侑士谦也,真田家的佑一郎,幸村家的幸村枝子。侑士和佑一郎的关系不错,但是他们同样不待见幸村枝子。
有一天,侑士对我说,我会后悔。
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这不可能。我记得前一天刚下了雨,但是那天阳光灿烂,天气晴好。
侑士露出欠扁的微笑,而我毫不在意。
这是我第二次错失良机。如果我那天不是去参加商业谈判而是去参加婚礼,我可能能早点认识到她的真性情。
第二次见她,是在神奈川综合医院。我研究的课题正好与精市的病有关,所以我给精市的主治医生做助手。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幸村悠扬。
那天,她扶着墙,像个温文的淑女,可是偏偏是这样的让我唾弃的淑女让我移不开眼睛。她神色忧郁,推开门又似乎不敢进门,让我总有一股上前去帮她一把的冲动。
我想,我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气,扯起一个动人而自信的笑容,推开门。进门的时候,她踮着脚往里走,真像是小贼,偷偷摸摸的。
我只觉得好笑。
鬼使神差的,我偷偷伏在门上听她和精市的对话。
“你来了。”
精市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真是难得。
这几天他火气挺大,对着我也是暴躁不安的,真不容易听到精市带笑意的声音。
能让精市这么上心的,难不成她是精市喜欢的人?
就算是要和幸村精市抢女人,我也不会手软的。
我捏着拳,觉得自己热血得像个少年。我有多久没这么冲动了?那时候竟然会为一个女人而斗志昂扬。我的手按在胸口,心跳加的感觉,还真是陌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