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
彼时谈妈妈也已会过意来,忙念佛道:“若是大少爷能因此而回来一趟,可就太好了!”
君璃闻言,并不说话,只是暗想,只回来一趟怎么够?她终目可是要让君珏长留京城,不过这事儿得先问过君珏自己意愿,且等见过他后再筹谋也不迟。
念头闪过,君璃正欲与谈妈妈晴雪细说,就闻得外面传来一个气喘吁吁声音:“璃儿乖女儿,你还伤心吗,母亲瞧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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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条件
章节名:第六十五回条件
“璃儿乖女儿,你还伤心吗,母亲瞧你来了……”
君璃正压低了声音与谈妈妈晴雪说话儿,就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喘吁吁、还带着哭腔娇柔声音,声音主人不是别个,正是杨氏。
君璃不禁打了个寒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多早晚变成杨氏‘乖女儿’了?杨氏又几时待她这么好了?这么肉麻,杨氏都不怕自己把隔夜饭呕出来?
暗自腹诽同时,君璃已趴到床上,再次呜呜咽咽哭起来,口中还叫着:“爹爹,女儿不能再承欢您老人家膝下了,日后惟有日夜焚香祝祷,求菩萨保佑您老人家身体康泰,长命百岁了……”
谈妈妈与晴雪知机,忙也跟着哭了起来,口中则劝着:“小姐,这里本就是您家,且今日之事又不是您错,您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您搬出去?还有没有天理公道可言了?况老爷不是答应要还您一个清白了吗,您便是要搬出去,好歹也等到老爷还了您清白再搬出去不迟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您要么害怕了,要么是您错呢……”
主仆几个正哭得热闹,忽又闻得外面传来另一道娇娇柔柔声音:“大姐姐,是我,我是琳儿。我知道大姐姐今儿个受了好大委屈,这会子正生娘气,不想见到娘,可今日之事确是个误会,娘也是被那个登徒子给蒙蔽了,并不是故意要给大姐姐没脸,大姐姐能否让我进去,替娘解释几句?待我解释完了,姐姐再看要不要娘进门,或是继续将娘拒之门外可好?”
却是君琳也与杨氏一块儿来了。
将君琳话听耳里,君璃就忍不住冷笑起来,瞧瞧人家多会说话,知道她这会子正生杨氏气,‘不想见到’杨氏,所以希望自己能先进来为杨氏解释,——可问题是,她几时说过不想见到杨氏,不让杨氏进来了?都到了这会子还不忘给她挖坑,实是高手中高手,毕竟杨氏再不好,也始终占着为尊为长名分,她却直接将其‘拒之门外’,一旦传开,杨氏固然会因今日之事遭人诟病,然她自己也休想逃脱“不孝”
罪名!
君璃因冲谈妈妈和晴雪使眼色,示意二人出去迎杨氏与君琳进来,“……就说我正哭,谁劝也劝不好,夫人与三小姐来得正好,正好可以帮忙劝一下我!记得声音大一些!”
谈妈妈与晴雪忙应了,拿帕子将眼睛揉得通红,然后双双迎了出去。
少顷,便听得外面传来谈妈妈略带哽咽声音:“夫人与三小姐来得正好,大小姐哭得死去活来,谁劝也劝不好,还一回来便命人打包行李,说今日之内便要搬出去……奴婢们只是下人,也不敢深劝小姐,不敢替小姐做主不叫人收拾东西,还求夫人与三小姐好生劝一劝大小姐,好歹都是一家人,这里才是大小姐家,小姐此番若真搬了出去,岂非太伤骨肉之间感情?奴婢生怕小姐事后冷静下来,深悔今日之事,可却再没脸回来了……”
随即是杨氏声音:“这个傻孩子,这里可是她家,她要搬去哪里,能搬去哪里?牙齿和嘴唇再要好,也还有磕着碰着时候呢,你放心,我与你三小姐说什么也定会留下她!”
又听得君琳哽咽声音:“大姐姐也忒心实了,明明今日便是她受了天大委屈,为了不叫爹爹与娘难做,却毫不犹豫便提出要搬出去,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是过不去?把事情说开了也就罢了,哪里就至于要搬出去?果真要搬出去,也该娘搬出去才是!”
母女两个声音越来越近,里面君璃知道二人是进屋了,并不放声大哭,而是将脸埋被褥里,极小声哭得一抽一抽,瞧着倒比放声大哭显可怜。
杨氏见状,因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君璃床前,一边轻轻拍着她背,一边柔声劝道:“璃儿乖女儿,母亲知道今儿个委屈你了,都怪母亲识人不清,错信了那个下流种子,才会让你受了这样大冤屈,都是母亲不是,母亲且先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也忍不住掉下泪来,边哭边继续与君璃道:“不管今儿个之事是因何而起,我为虎作伥帮着那个下流种子冤屈了你却是事实,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方才来路上,琳儿还生气问我,若今日之事是发生她身上,难道我也不由分说便为她定了罪,不给她以辩白和洗刷冤屈机会吗?我认真想了想琳儿话,若今日之事发生琳儿身上,指不定我就要因着她是我亲生缘故,或是为她将此事遮掩过去,或是查清此事,还她一个清白了!枉我日日自诩对你们姐弟几个一视同仁,实则却不知不觉便心里将你们姊妹分了亲疏,你再生我气,原也是应该,我确不配做一个母亲,确不配啊……”
说到这里,已是哽咽得再说不下去,强撑着站起来,扶着一旁君琳手,便要蹲下给君璃赔不是。
君璃后脑勺却跟长有眼睛似,不待杨氏蹲下去,已猛地翻身坐起,下到床下反对着杨氏深深福了下去,红着一双核桃似眼睛道:“母亲这话实叫女儿无地自容,母亲有什么错,原是那个登徒子跟疯狗似到处乱咬人,不慎咬到了女儿,就算那登徒子姓杨,是母亲娘家侄子,终究只是侄子,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女儿说句僭越话,果真要论不是,那也是大舅舅不是,又与母亲何干?母亲切莫再这样说,不然女儿越发无地自容了!”
一席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话,听得杨氏几乎不曾气断了肠子,任宽大衣袖下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才好歹强忍住了,拉了君璃手将她拉起来,继续哭道:“真正该无地自容人是我才是,都是我不好,我不配做一个母亲,实不配啊……”
见杨氏说来说去都只是这干巴巴几句话,君琳心下大急,暗想娘这样能将小贱人留下才奇了怪了,因忙一脸惊喜插言道:“这么说来,姐姐不怪娘,不会搬出去了?真是太好了,咱们姐妹以后又可能日日一处亲香了!”
君琳今日穿得十分素淡,不过一身浅碧色襦裙,再髻侧斜带了一朵碧玉珠花罢了,不施粉黛,看起来比素日具亲和力,是以这会子她脸上惊喜也因此而显得尤为真实,落不知情人眼里,定会以为她是真个高兴君璃愿意留下来。
只可惜君璃显然不那‘不知情人’之列,自不会被她蒙蔽,抽抽噎噎将话锋一转,道:“三妹妹心意我明白,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留下来承欢双亲膝下,与姐妹们日日亲香?只是才发生了今日这样事,我这心里委实害怕,害怕不知道哪一日,今日之事又重上演了,到时候我可要怎么办?若今日之事再发生一次,我说不得只能以死以证清白了,三妹妹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