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在此,拜见师尊。”
他如此配合听话,倒让褚漫川有些不习惯了。
褚漫川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之色,他上下打量了几下兰则安,起身道:“既如此,那便跟我回藏月山吧。”
“现在就去吗?”
兰则安讶然,他没想到竟如此之快,人类的拜师仪式竟如此简陋?
做师父的看上了,弟子从了,师徒关系就算是成了?!
“不然你还想留在沧净山?”
褚漫川讥诮道:“师兄这么多弟子,也不嫌挤得慌。”
听他说这个,师鹤语就不得不出声了:“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沧净山怎么了?座下弟子皆可人人一洞府,尽可占地上百亩,何来‘挤得慌’这一说?”
“他一个花妖,在你这,只怕连根都扎不开吧?”
褚漫川好整以暇地说着:“倒不如我的藏月山,只有我一个人住。”
只有师尊一人?
兰则安愣了下,继而心思微动:等他去了藏月山,岂不是像那些占山为王的妖族一样,可以称大王了?
不过师尊既知他的真身,难道就不曾想过,区区一株兰花,其实不过方寸之地,就足矣?
兰则安站定,眼前是一座分外宁静的荒山。
偏僻、且没有丁点儿声音。
高大的古树野蛮生长,枝桠茂盛,遮天蔽日,全无半点修剪过的迹象。这里虽不如沧净山敞亮,却是让人心中一朗,有种拨云见日的微妙快意。
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兰则安并没多想,只规矩地跟在褚漫川身后,目不斜视地沿着一条陡峭的石阶上了藏月山。
山顶的风吹得衣摆簌簌作响,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兰则安的长发被风扬起,他下意识地侧身避开这过于刚猛的劲风,眼尖瞥见自己的发尾竟拂过褚漫川的肩头,与这人的发丝交缠在了一起。
两人距离太近了。
近到兰则安清楚地瞧见了褚漫川根根分明的眼睫,还有那双幽深墨眸中自己小小的影子。
他一时有些怔然,似魇住了般呆呆地望了不知多久,直到听见一声短促的笑,混着那稍显凉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看够了吗?”
兰则安瞬间回神。
自己这是怎么了?倒像是糊涂了一般。
种种想法在脑海中快速地过了一遍,他收敛起自己外露的情绪,略退后半步,主动道:“弟子失礼,还请师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