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是书坊的学徒告诉顾秋白的,彼时他们正紧锣密鼓的准备报纸第二期的内容,营业中的文徽书肆就被突然关停,学徒认识书肆的人,得知了这一惊人内幕,他赶忙回去告诉顾秋白,说报纸不着急出了,那边文徽书肆出事了,往后没有竞争对手了。
顾秋白很是错愕,宋文徽居然惹上了这么大的事。除了宋府以外,长安还有许多富商牵连其中,据说苏公公的宅子在长安最繁华的地段,有十几座之多,宅子里还挖出了不少黄金。一个后宫小小的掌事太监,竟然能为自己谋取如此庞大的私利。
受到牵连到的宋府,所有产业都要充公,相当于是抄家了,宋文徽本人也被判了三年的牢狱。
顾秋白心情复杂,宋府轰然倒下,于她而言只有沉重,宋卿卿算是她的伯乐,但她却害的宋卿卿没有家了。此时愧疚感占满心绪,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宋家两兄妹。
夜半时分,顾秋白站在宋府外的街道上,看着马车一辆一辆驶离,最后大门落锁,上封条。这马车比起宋文徽之前出门的马车已是破落了不少,车身没有刷的均匀光亮的漆,车顶上也没有刺绣的绸缎做帘,仅是几辆灰扑扑的马车,安静的向长安外驶去。
她一路跟着马车,到了城门口,看着守城士兵在做通关检查,咬咬牙,还是上前去了。
“卿卿!”
她朝马车内喊。
帘子被缓缓拉起,露出了宋卿卿半张略显疲惫的脸。
顾秋白上前:“你要去哪里?”
宋卿卿惊讶:“秋秋,是你,大理寺命我们今夜必须全部撤离,我们要回江夏老家了。”
顾秋白:“对不住,此事因我而起。。。”
宋卿卿摇头:“别这么说,也是我爹他咎由自取,从前他向母亲承诺,一定会让哥哥有出息,继承宋家。但在他眼里,只有科举一途能称作真正的前途,是他迷失了。”
顾秋白点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忘记告诉你,我想留在长安,想做属于自己的文化产业。”
宋卿卿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你非池中物,必然有一天要展翅高飞的。”
顾秋白直直盯着宋卿卿的眼睛:“我想问你,是否愿意留下来帮我。”
宋卿卿愣住了。
“我现在一无所有,或许我不该留在长安了。”
“文徽书肆不是靠宋文徽,是靠你才有那样的成就,你父亲看不见,我看得见,我们的契书还没签,你答应过我的。”
宋卿卿怔怔的看着城门外,那条月光洒满的路,它未知,又广阔。
又转头看顾秋白,呢喃问道:“我以后会是什么样呢?”
顾秋白笑了:“大概会成为长安第一女企业家吧。”
宋卿卿好奇道:“女企业家是什么?”
顾秋白:“不好解释,不过你可以理解为,天下最会做生意的女人。”
时隔许久,宋卿卿终于又露出了笑脸。
两人对视,顾秋白伸出手,宋卿卿把手搭在上面,轻轻一跃下了马车。
顾秋白的第一个合伙人,正式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