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点头。
哥舒无灾的时间与张闯的时间卡得严丝合缝,如果郑南江进屋时哥舒无灾正在杀人或是杀完人准备离去,那么此时他应该没有时间打理案发现场。
而根据死者脖颈处的伤口可以判断,血液要么飞溅在屋内,要么就是飞溅在凶手身上。
哥舒无灾虽比死者要高,身上却没有任何血迹,两次叫声之间仅隔了十息,正常人杀人被撞见,下意识反应就是跑,或者是连目击者一并杀害,而这又是客栈,人员密集之地,哥舒无灾没有逃跑而是非常淡定地留在屋里,从他一系列的举动也能判断,他不是杀人凶手,就是听见叫声进屋查看情况的好奇路人。
“只有五人进过这个房间,最有嫌疑的哥舒无灾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谁?”
庭渊:“哥舒无灾排除,店小二姜塘也要排除,姜塘不在场证明十分充足,案发时间段内他帮着住在地字甲号房的惊风去将马匹转移至柴房,随后从柴房出来往中堂走听见了叫声,与一同在楼下洗澡的官差陈之相遇,两人一同从楼下上楼,这个时间段内他有人证为他做不在场证明。剩下的也就三个人,从他身上血液分布的程度能够判断,他不是自杀,若是自杀,伤口应当是从右往左,在下巴正下方,而不会是斜向上的走向,若是从侧方割喉自杀,伤口也应当是上浅下深。”
曹县令:“为何?”
庭渊走到尸体身旁,拿起死者的一双手,“县令请看。”
曹县令认真看后,发现了原因。
这闻人政是个左撇子,无论他是用左手还是右手自杀,都不可能割出下浅上深的伤口。
官差们的佩刀用的都是刀口薄而刀身厚,前薄后厚,为的就是更加锋利。
想要造成闻人政脖子上这种伤口,除非闻人政使用的是靠近刀把的地方反向割喉,但自杀的人谁会用这种方式割喉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曹县令挠头:“那按照你的意思,凶手是陈之和郑南江二人之一?”
庭渊:“或许曹县令应该将他们重新叫回客栈,补全最后一环推理。”
曹县令此时有些无语,刚刚他才让人把这些人全都带回去,如今又要叫回来,早知道就不让他们走了。
曹县令对捕头说道:“你骑快马去追上他们将他们带回来。”
捕头:“是。”
仵作心中一直有疑虑,如今案情已经清晰明了,他忍不住问道:“公子如此年轻,怎的尸检断案如此娴熟?”
曹县令也很好奇:“是啊,公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庭渊笑着说:“我自小博览群书,最爱看的便是各种惊奇的故事,人各有所长,而我最擅长的便是这推理。”
曹县令笑着问:“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替县衙做事,我这浮光县正缺一个师爷。”
像这样的人才,谁能不动心思。
哥舒的脸瞬间垮了,“曹县令,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怕是不好吧?”
曹县令心头一震,忘了这一茬,光想着笼络人才了。
他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庭渊缓和他们的气氛道:“承蒙曹县令厚爱,只是我这身体确实不好,需要常年卧病在床,无法胜任师爷一职。”
哥舒道:“庭渊确实身体不好,不是他有意推脱,曹县令今日也看到了。”
曹县令:“是我鲁莽了,那我就只能祝公子早日康复,希望将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庭渊浅浅一笑。
伯景郁一行人前脚刚进县衙的牢房,身上的汗都还没干,又有官差过来叫他们,将他们逐一捆上。
陈之问:“兄弟,这是又要带我们去哪里呀?”
衙役道:“上头有令,带你们回客栈。”
陈之:“案子破了?”
衙役:“不清楚,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当然不会是案子破了,若真是案子破了,怎么会将他们捆起来,而不是放他们各自离开。
一行人等走了二十多里到县衙,又要从县衙走回去,天黑之前他们都赶不到县衙。
庭渊则是和哥舒一起在客栈里面四处转悠。
哥舒看他来来回回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问他:“你想找什么?”
庭渊道:“找证据。”
哥舒不解:“什么证据?”
庭渊也无法和他解释自己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因为证据不是固定的。
他道:“如今还真有一样东西需要你们帮忙找,带血的衣服或者是帕子。”
庭渊在路上遇到了所有的嫌疑人,他们没有一人身上沾染了血迹,也就意味着,证据要么被销毁了,要么就是被藏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