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安娜就被卡列宁和谢廖沙送上了火车,很古老的蒸汽火车,有着大烟囱和粗蛮的鸣笛声,谢廖沙和他父亲站在一起,越发显得生机勃勃像葱郁的小树。
“再见,宝贝!”
安娜坐在座位上往窗户那里挥手,谢廖沙也把手卷成喇叭状叫喊着:“您要早点回来啊!妈妈!”
“我会的!”
火车喷出的蒸汽使得安娜咳嗽了一下,她最后冲着男人点点头,后者也微微颔首,依旧是冷峻的脸,在这并不干净的烟尘中却仿佛清晰了起来。中轮的杠杆缓慢而有节奏地运动者,最后一声鸣笛响起,火车的窗户里再也看不见那一对父子了。
“你也是去莫斯科吗?”
略显苍老地嗓音将女子拉回了现实,她愣了一下,眨眨眼睛腼腆地一笑,“是啊,夫人。”
面前的夫人五十左右,很瘦,手背上的肉似乎都随着时间而消失了,只留下干瘪的皮包着薄薄的血管,让人看着的时候心里会一跳一跳的。
“刚刚是你的丈夫和儿子吧。”
安娜点点头,当提到谢廖沙的时候她是自豪的,但这自豪与卡列宁和丈夫结合起来又变得有点尴尬,所以她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呢?我的孩子。”
安娜望着对方黝黑的眼睛微微一笑,“安娜·阿尔卡迪耶夫娜。”
“哦,您就是那位大官僚卡列宁的夫人啊!”
“您认识他?夫人。”
“是的,我儿子是近卫军军官伏伦斯基,我是伏伦斯基伯爵夫人,非常荣幸能够和您坐在一起,刚刚人太多我也没有看清,不然我非的和他打声招呼不可。”
伯爵夫人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
“您似乎很欣赏他?”
安娜坐直了身体,眼睛里闪现出兴趣,这让伯爵夫人误认为是对丈夫在他人心中的评价好奇而担忧。她微微一笑,决定用最好的赞美的话语使这位可爱的女子放心。
“当然,他是一位很不错的男士,洁身自律而且工作能力非常出色,是一位非常绅士的人。”
安娜眨眨眼睛,似乎每个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卡列宁很不错,但是在家里,他那种公事公办甚至刻板的表情可真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
“你可真是美丽,孩子。”
伯爵夫人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并且抬手触碰了安娜乌黑亮丽的卷发。
“我想您年轻时也会是一位非常迷人的女士,您的眼睛像黑珍珠一般闪亮。”
安娜微微一笑,这很好的取得了伯爵夫人的好感,她不仅得意的敲了敲手杖,眼睛眯起,“我年轻那会儿确实是很受欢迎,那些年轻的小伙子都喜欢在我身边大献殷情,现在想想当初可真是风光透了。”
安娜微笑地听着伯爵夫人讲述那些往事,虽然里面大段大段的关于伯爵夫人自己的风光史她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里面关于宴会和风土人情的描述确实很吸引人,最后伯爵夫人谈及到最多的就是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近卫军军官。
一路上因为伯爵夫人的热情,虽然有点晕车倒也没有多难受,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火车才到达彼得堡车站。火车刚停好,安娜的耳朵就被喧嚣包围了,她拿好小提包和伯爵夫人一道出去,刚下了火车就听到伯爵夫人的叫喊。
“我的儿子,你身体好吗?”
伏伦斯基听到母亲独特的嗓音抬眼望了过去,但他的视线瞬间就被旁边的以为女士抓住了,她高挑美丽,穿着黑色的呢绒裙子,透过纱帘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她在微笑,略微有点儿腼腆,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风情。
伯爵夫人见儿子愣神的模样,自是了解伏伦斯基惊艳的心思,她微微一笑,牵着安娜的手走下去,站在儿子面前介绍,“这就是卡列宁夫人。”
简单明了的断绝了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她明显低估了儿子对安娜的着迷程度。
敛去了微微的沮丧,年轻的伏伦斯基执起了安娜的手背,温柔地落下一个亲吻,抬头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您好夫人。”
“您好,伏伦斯基伯爵。”
安娜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这可是吻手礼诶,没有一定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享受到,当然,忽略那些文化不同而产生的本能怪异,她觉得这个吻还真是令人愉悦,而且伏伦斯基伯爵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伯爵夫人一点儿没有夸张。
“我想您是否在等您的哥哥奥勃朗斯基公爵呢?”
伏伦斯基站直了身体自信地说。
“您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来的时候碰到了他,他说来接一位漂亮的女士。”
男子用一种幽默但不会太过轻佻的语气说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去把他找来吧,阿历克赛。”
伯爵夫人微笑着说。
“好的,妈妈。”
伏伦斯基夸张地应道,使得安娜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可真是迷人,那浓密的睫毛和少女一样晕红的双颊,年轻的军官在心里感叹,联想到对方已婚了未免可惜。
伏伦斯基很快就把安娜的哥哥奥勃朗斯基带过来了,那是一位俊朗的男子,年纪不大,身材健壮留着迷人的胡子,一双眼睛透着温良,他看到安娜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搂住了她,亲昵的在她面颊上留下两个亲吻,而安娜只是僵硬地接受着。
“亲爱的安娜,你是不是冻坏了?”
奥勃朗斯基摸了摸妹妹的面颊担忧地问,并且为她搓了搓手心。
“没事,哥哥。”
安娜清醒了过来,扯出一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吻手礼大爱!下午两点还有一更,打滚,不许因为两更就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