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起拉开车门,临上车之前,他顿了一下脚步,嗓音带着无限的追念与怀恋地说了一声,“她不喜欢……”
女人看着车影渐行渐远,低低的咒骂了一句什么,但是厉风起却毫不在意。
这些年他虽然活着,但是心早已经如同枯木。
最初的几年他还可以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近两年以来,酒精好像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
一切就好像是宿命轮回的报应。
厉风起的车消失在停车场之后,一辆迈巴赫也慢慢的启动了。
而车上的洛相思面色复杂的看着厉风起离开的方向,“薄学长……”
她轻声唤了一句。
薄东篱瞥向她,“想问厉风起的近状?”
这些年因为周灵韵的关系,洛相思一直排斥去关注厉风起的任何动静,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听到他那句“我有喜欢的人”
之后,她忽然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出来了?
洛相思是矛盾的,如果放在曾经她会希望厉风起一辈子都走不出周灵韵的阴影,这样她才觉得对得起周灵韵的死;但是如今她的想法却开始慢慢的出现了动摇,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是要走下去,这些年厉风起也为曾经的过失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如果他真的能够走出来……
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也许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吧,过往种种,也不再执着,毕竟感情的事情谁又能真的说得清楚。
“没有。”
薄东篱沉默了数秒,说道,“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如今但凡是接近过他的,谁不知道他有个感情甚笃的亡妻……五年前,他甚至在边疆的某个小城,举办了一场冥婚,后来被人告上了军事法庭,说他身为**知法犯法,如果不是当年边疆处于极其暴乱的时候,他恐怕早就已经被革职查办……”
他的三言两语概括了厉风起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洛相思听后久久的沉默起来。
很长时间之后才慢慢的吐出一句:“薄学长,他是真的喜欢上周灵韵了,对吗?”
薄东篱把玩着她的手指,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句话他却没有说,也许如今厉风起对周灵韵的感情已经不是一个“喜欢”
一个“爱”
字可以说的清了,时光会风化一些记忆,但是它却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让深的东西更深,让原本就浅薄的东西彻底消失无痕。
洛相思轻叹了一口气,无限惋惜的说道:“如果……他能早一步喜欢上灵韵该有多好。”
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今天的悲剧?
但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如果,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没有挽回的机会,没有弥补的机会。
夜半。
躺在沙发上沉睡的厉风起死死的皱着眉头,身上好像被剥皮一样的疼着,这种疼让他辗转反侧,即使睡眠中依旧不能安宁。
“厉先生,您的这个病不能再拖了,需要尽快的安排手术,还有一线生机。”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苦口婆心的劝道。
但是厉风起却只是微微一笑,“不手术,还能活多久?”
医生叹息一声,“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
厉风起半敛着眼眸,数秒之后忽的就笑了,“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厉帅您的身体素质是病人中最好的,只要配合治疗,一切还是回转的机会。”
医生不明白他治疗过的这么多病人都希望自己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偏偏眼前这个身居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例外,他这样权势的人,难道不应该更加惜命吗?
“不用了……”
他一抬手,表明今天的治疗就此结束,医生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没有再劝说。
彻骨的疼痛,让厉风起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着卧室里那张铺的整齐的床,久久的失神。
这张床上有股经年不散的血腥味,但是他却像是疯魔一般,不肯将这张床丢弃。
每每躺在卧室的沙发上一趟就是一整夜,厉风起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躺在床上好好睡过觉。
身体的疼,让他额头上的青筋暴出,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