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话了,她睁眼浅笑,纤细的手轻轻拨弄着眼前的红绸带,细碎的月光映在眼中,柔柔淡淡,恍了恍胤禛的神。
余光中还能瞥见那一抹未曾离去、隐隐约约的身影,余莺儿知道是谁。
在她回身准备走时,似乎恰巧见前方不远的树下有个人影,她惊疑地停住脚步,出声询问道:“谁在那?”
一声轻笑传来,随着鞋履踏入雪层“噗呲”
的脚步声,朦胧不清的人影渐渐清晰。
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看上去很是英武。
脸上虽带着和善笑意,浑身的气势却令人望而生畏。
团龙密纹的繁复衣裳,配以硕大的明珠点缀,昭示着此人尊贵的身份。
是皇帝。
余莺儿心下明了,面上却丝毫不显。眼神状似疑惑地看了几眼,跪下行礼:“奴婢倚梅园宫女,参见贵人,贵人万福。”
那人闻言唇边的笑更显兴味,逐步靠近,“哦?你不知道我是谁?”
“奴婢终日与花草为伍,并不常出入宫苑,所以不识得贵人,今日合宫夜宴,想必是贵人饮宴一时兴起来此处赏花,奴婢不知贵人在此处,惊扰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刚才出尘惊艳的一幕令胤禛心生好感,他走上前来伸出手想扶余莺儿起来,却被她躬身避过。
见她如此,胤禛倒是更觉意思,没有纡尊降贵却被宫女拒绝的不悦,只后退一步慢慢收回手背在身后,笑道:“你的昆曲唱得极好,一踏莎行唱得婉转动人,情真意切,令人心也醉之,如此好曲,又何罪之有?倒是我突然出现,唐突了姑娘,雪天严寒,跪久了膝盖疼,起来吧。”
“是,谢贵人。”
观他的举动和言辞,余莺儿知道自己已然成功,皇上对她的确起了意,可若只一面就让他得手了,又岂会珍惜。
她深知越难得到的才是越好的这个道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眼下还不宜过多接触,因有意冷待,还未等胤禛开口,她便又屈身行礼,恭敬道:“倚梅园中花开得极好,贵人观赏或是折下插瓶,都是园中梅花的福气。奴婢还有许多差事要做,就不打扰贵人赏花,先行告退。”
说罢,便直接转身,毫无犹豫地走了。
干脆利落,饶是胤禛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此女如此不解风情,他虽未表明身份,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身份贵重,如此他的一番亲近之语倒是未能激起她的任何心思,换了旁人,怕是早已暗送秋波,提请陪同赏花。
不过这般不为权贵折腰的性情,才配得上刚才树下的惊鸿一眼。
冷、愁、美。
月色雪色下,虚虚看去倒真如天女一般,其实细看之下也只是略有姿色罢了,胜就胜在这股不俗的气质,平添了冷和愁的感觉莫名让人觉得极美。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胤禛失笑,好似把他当豺狼虎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