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管些事,手上没权,又没有银子使,再加上年老色衰,时间一长也就抓不住男人的心。
想破局,需得让其先立起来。
小尹氏会识文断字,亦会珠算,云舒便将定国公府在近郊的几处庄子全交由小尹氏打理。
庄子上的四时耕作、增减仆从、收缴租金等繁琐之事足够让她操心的。
小尹氏格外用心,每月都会抽空亲自去庄子上住几日,既是去核算账目,也是为了散心。
人一旦忙起来,愁思自然也就少了。
果不其然,没用半年,小尹氏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许是知道世子夫人在背后撑腰,那群恼人的姨娘也不敢再惹她了。
男人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不在意他,他越是上赶着凑你跟前刷存在感。
据后来燕云八卦,说是三老爷几次想夜宿小尹氏房里,都被小尹氏以庄子上的账对不上为由给撵了出来。
至于膝下子嗣稀薄,小尹氏也不愁了,打算将头前儿因难产丢了性命的徐姨娘的儿子给记在自个儿的名下,只是这回顾巍说什么也不同意,非得要她自己生
云舒听后,笑得前俯后仰的,直夸三婶儿硬气了。
未免厚此薄彼,自然也没少了二夫人曹氏的好处,她原管着定国公府的一应内务,只是后来云舒嫁进来才被迫放权。于管家一事上,她确实是一把好手。
云舒想了小半月,最后还是决定将府上的采买大事,重新交回到曹氏手上。
一来,各府的宴请、回礼等事实在太多,有曹氏帮着应付一二,云舒能轻松不少;二来,府上到处都是她的眼线,也不怕曹氏做得太过。
说到底,能捞着油水的差事,谁会不喜呢?
曹氏心里明镜似的,知自己总算得侄媳信任,自是喜上眉梢,当时便对云舒连连感谢,誓言自己绝对不辜负信任。
如此一来,两位婶婶有事可做,有钱可拿,进而府上也就更加和谐了。
——
有人帮着管家,云舒每日与顾衍腻歪的时间也就多了。
冬天冷,云舒不爱出门,等顾衍去官署当值,云舒便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偶尔婼婼不忙,也会过来陪她说说话,姐妹俩只要一叙旧,那话匣子多半是要半下午才关得上。
婼婼是九月初成的亲。
她的婚事,说来也是一段佳话。娶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当年秦王府赏梅宴后,施针救了身受重伤梁玖的裴大夫——裴旸。
裴旸在上巳节对婼婼一见倾心,后知其是丞相之女,丝毫不惧,又在得知其双亲同意婚事的条件,是招赘婿入门时欣然答应了下来。
他自小被弃,无父无母,连姓氏都是拜别人所赐,做宋家的上门女婿并没有对不起列祖列宗。
去年上巳节尤为热闹。
这晚的玉京街,人潮攒动,街角巷尾灯火通明,震惊朝野的踩踏事件就发生在一剎间。
婼婼与丫鬟银霜被人群冲散,众人推挤中她不慎跌进了人潮,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失礼,拉住了身边的人的手臂,随后死死地搂住了那人的腰身。
在生命遭受危机时刻,人是不会有太多思考能力的,她只想抓着眼前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明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合礼数。
男人肩宽腿长,衣着素净,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碍于身高和当时光线隐蔽,亦或者紧张气氛难抑,婼婼当时并未抬头去看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