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受罪。
“我本想早些去看你的,但恐无意扰了你休息,现在才忙想去看望,没想到你却先来了。若是伤势不好,万不可勉强,还请裴二哥在这儿安心恢复,待差不多时再做打算。”
裴度吃惊了一瞬,很快将眸中神色掩去,抿唇深深地看着她而不立即开口。
因急着见她,他也早早的起来,从小厮们那里问出情况,便匆忙赶来李府东堂。
可他怎么也意料不到,见了惊惊,她居然是如此平静,甚至劝他安心待在这里疗养。
也只有一个原因了。
她和李覃,不过短短两日,已重修于好。
裴度神情有一丝的龟裂,凝声道:“即便他翻脸无情,你也要与之修好,既往不咎?”
他快看不清眼前的晞婵了。
只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
晞婵弯唇一笑,仿佛不以为然地道:“若修好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为什么不呢?”
“那你呢?”
裴度那双桃花眼里闪着冷光,第一次在她面前沉了语气,带有几分逼迫的意味,“晞婵,二哥问你,你把自己又放在哪里?”
嫁给李覃,一个伤害她父兄,甚至不惜动用手中大权给别人撑腰娶她的男人,她会有多少欢喜?
到底是愁多,苦多,还是欢喜更多,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
他紧盯着她,沉稳的风度里充斥着狂风暴雨的严谨。
仿佛只有她说出来一个与她心思分毫不差的答案,他才肯罢休。
晞婵道:“我不会丢下自己。”
保全穆家,又何尝不是也为她自己?
这里人来人往的,并非谈话的地方。晞婵四处看了看,便带裴度去荷花池旁边的凉亭里坐着,斟茶慢聊。
她轻轻扇动那支团扇,感受秋日微风,望着水陆丰美的后园,眸中若有所思道:“裴二哥不必再劝了,目今最好的局面,便是如此了。”
裴度一心有她,但并非事事都要像他以为的那样,只要她开心,就是可行的。
倘若她当真一走了之,又何来李覃放弃迎敌,而是以米粟相让握手言和?
再则,她也并不是个不记仇的。
先安定现在,日后才能从长计议。
闻言,裴度沉思片刻,也只好尊重她的意愿,并不再执着于说些别的什么。她现在,心里应是也没表面那般平静,但只危机未解逼出来的罢了。
他还是不说那些惹她再生愁闷了。
裴度想定,正欲说起体己话,亭子外忽有一人匆匆跑来,行为举止却不像是个侍从,从衣着上猜,倒像是个兵卒。
晞婵一听是叫王守信,不由得联想起昨晚未眠时,李覃同她说起的那些有关于他的趣事,顿时眼眸弯了好些,温声问他所为何事。
王守信瞟了眼亭子,见里面的人瞧不见自己,也没非要让他站出来,便躲在帷幔遮住的地方,只露出两小腿,躬身作楫,恭敬回了晞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