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傲然站立的张鹤龄,劝说道:“你武力非凡,又受到陛下重视,今后必然大有作为。万万不可走上歧途,明白吗?”
“我已经改过自新,还请王大人相信啊。”
王恕点点头道:“好,如果以后遇见这样的事情,尽管来找我,我会秉公处罚的。”
“愿为王大人效力!”
张鹤龄很高兴,他发现王恕是个很正直的老头,有自已的坚守。也很可爱,固执的坚守着太祖皇帝那一套律法,即便是当年成化皇帝犯法,他也敢直言劝谏。
这就是那个时代特有的操守。
张鹤龄本想着告辞,但是王恕却捋着胡须,开口道:“天色已经晚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张鹤龄怎么也没想到,王恕竟然请他吃饭,这可是当朝大理寺卿啊,朝堂上有多少人想请他吃饭,王恕却从来没有给过别人面子。
家仆很快把饭菜端上来了。
王恕吃的十分简单,青菜,白粥,外加点心和水果。
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就低着头,拿着筷子一直吃饭,只用了片刻时间,他就用手帕擦擦嘴,表示自已吃好了。
张鹤龄内心在嘀咕,不明白王恕什么意思,把自已留下来吃饭,却不开口说话,合着自已就是个摆设啊,仅仅就是吃个饭呗?
不料,吃完饭后,王恕开口了,说道:“为官之道,当清正廉洁,以身作则。凡事必须行的正、坐得端,上无愧于天地君主,下无愧于黎民百姓,如此一来,就不需要默认官场的潜规则。”
“朝中有不少官员妒恨我,妄图打倒我,但是我于公于私,并没有半分不对,这样便如那高耸的山峰般,任凭风吹雨刮,巍然不动。”
张鹤龄细细琢磨这句话,这又是一位重臣的为官之道。
和已经致仕的刘吉不同,刘吉满脑袋想的是明哲保身,而王恕却像一柄神兵利器,能撕破那些违法官员的伪装,让他们无处遁形。
“在下受教了!”
就这样,张鹤龄离开了王府,又继续和张铭一同玩耍。
王恕做事十分周到,他并不会贸然出击,这样会打草惊蛇。
而是先派兵士伪装成百姓,埋伏在四周,观察来往的官员和勋贵,以此来判断张鹤龄说的是真是假。
就这样,只用了五天时间,王恕就基本摸清了情况,然后私下禀报给皇帝,得到皇帝的许可,又有两千锦衣卫的加入,这场围猎终于开启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们这是在探讨文学,不是聚众淫秽!”
“玩骰子不叫赌博,你懂不懂啊?文人的事情能叫赌博吗?这叫做娱乐,只不过赌注稍微大了点。”
“我要面见王大人,我有话说,你们凭什么抓我?不过是犯了一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党争,这是赤裸裸的党争!”
当兵卒们四处跑动的时候,京城的达官贵人突然发现,王恕不声不响的,竟然把他们的底细给摸透了。
要知道,弘治皇帝登基后,就废除了东厂和西厂,减少对官员的监督。
所以官员们私下又活络起来了,相互勾连,做一些不正当的事情。当然,这是私底下的事情,外人根本无从查知。
可王恕又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如此精准的对他们进行围猎。
凡是被抓到的官员,一开始还嘴硬抵赖,但是当兵卒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沉默了,在铁证面前,他们无从辩解。
虽说围猎的规模不大,但是给了群臣一个很大的威慑。
张铭听说了此事,察觉出了不对劲,这咋回事啊,为什么被抓获的官员勋贵,还有底层的三教九流,都是自已认识的呢?
而且,自已也和他们一块做过坏事,为什么没来抓捕自已呢?
就这样,张铭忐忑的度过了好几天,终于,王恕率领兵卒到了英国公府,站在府门口,吸引了很多百姓的关注。
张铭松了一口气,一直提心吊胆的,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终于来抓我了,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张铭嘀咕了一声,跪在府门口,低着头,打算听着王恕对自已的审判。
就自已犯的罪名,最多在大理寺监牢关七天,七天之后,他张铭又是堂堂一条好汉。
“兹有英国公三子张铭,年轻有为,不畏强权,大公无私,甘愿将朝中违法官员的一举一动全部上报朝廷,特赏赐红花一个,以资鼓励。”
张铭傻了眼,等王恕将大红花放在他手中时,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怪异。
我立功了?
王恕拍打着他的肩膀,笑道:“原本以为,你会与他们那些小人是一丘之貉,没想到还有些良知。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你今后多做善事。”
张铭顿时傻了脸。
这消息传到别人耳中,众人忍不住怒骂。
好家伙,我们中出了一个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