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管长在学院里官不大,但某些方面甚至比校长还牛,因为他是学校董事会选出来专门教管学生的,如果教管长想开除某个学生,连校长都不能有异议。
当然教管长不能管教授老师,不能管员工,只能管学生,所以他在学生面前才有威权,学生们对他谈虎色变。
面对殷瑞的提问,他当然不喜欢,好像接受一个学生的盘问,有失他威严。
“刚才巡捕署给办公室打来过电话,把你的情况通报了一下,殷同学,你对你目前的处境,自己应当很清楚的吧?”
殷瑞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放是把我放了,电话都追到学校来,肯定仍认定我有杀人嫌疑,需要学院里看严了。
殷瑞点点头,“我知道,他们怀疑我杀了平之路。”
巩大肃很意外,歪着头看着他,“唷,你敢这么直接,就承认了。”
殷瑞本想问,教管长你对我怎么看,你也认为我会杀了平之路吗?不过感觉不要问,看教管长那神态语调,也不像会帮他说话的。
“好了,殷同学,你回宿舍去吧,如果有人问起什么,你要注意言行,话要掂量好了再说,不要太随意,明白吧。”
殷瑞说声明白,离开喷水池回宿舍。
他们宿舍的门关着。
在以前他可以轻松地推开,但现在却骤然感到这是一扇铁门,门的里面是什么状态呢?
平之路死了,宿舍里还有陈克兢和钟彬,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态度迎接他的回归?
正在这时,门吱地开了,陈克兢和钟彬就站在门里。
平时一见面插科打诨的局面,丢到云外去了,陈克兢和钟彬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殷瑞。
殷瑞也不知说什么,走进去就坐在自己的床沿上。
他感到头顶有一阵压强,原本平之路是睡在他上铺的。现在平之路躺在巡捕署忤作室,可能早被开过膛破过肚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还是陈克兢开口了,“殷瑞,平之路到底是不是你杀死的?”
这么直接,连一点点过渡也没有。
该问的一定会问的。
殷瑞反问:“你们俩怎么看的?”
陈克兢摇着头,“不是我们怎么看就有用,现在整个学院里都在传扬,是你杀了平之路。”
钟彬接上话,“你被巡捕署逮了去,现在回来了,我们就想问问,他们是怎么说你的,是不是不怀疑你了,才把你放了?”
“不,他们不是不怀疑我了才放的,可能是证据不足吧,不好关着我,只能先把我放了。”
陈克兢说道:“教管长刚才来过了,跟我俩谈了话。”
“他说啥了?”
“说你身上背着杀人嫌疑,叫我们俩要注意你一点。”
殷瑞真感到悲哀,同室四个铁哥们,一个死了,一个被说成凶手,另两个,被校方发展成监督员。
他殷瑞在学院里无处躲避了,众目睽睽,都把他看成凶手。
解释,辩护?都不会有任何效果了。
“是不是以后我要上个厕所都得向你们汇报?”
他问道。
陈克兢居然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你只要不走出宿舍楼,不一定撒个尿都向我们报告的。”
钟彬提醒:“但你最好别在校园里乱转,每天下了课还是呆在宿舍吧,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有利。”
殷瑞点点头说知道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国文系的学生能不懂吗?别跟这两个同室较劲,他们也是教管长要求的。
又一阵沉默过后,钟彬问道:
“殷瑞,前天黄昏,你和平之路一起出了宿舍,你后来一个人回来的吧?我和陈克兢都睡着了,我们也不知道你是几点回来的。”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也是一个相当敏锐的问题。
奇怪的是,顾盼盼没有问过。
倒是同室的钟彬提出来了,肯定是陈克兢也想知道的。
说白了,就是怀疑殷瑞跟平之路深夜还在校园内,殷瑞就是利用夜深了校园内无人的时机,把平之路溺死在喷水池中的。
然后殷瑞一个人悄悄回宿舍,若无其事地睡觉了。
这个问题也是最需要解释一下的。
殷瑞说:“我跟平之路黄昏时出去,一直在校园内散步,到八点半钟时,我想回宿舍了,可是他说这些天一直失眠,看见床铺就害怕,央求我陪他再多溜达溜达。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实在困了,就一个人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