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穗走向门外,她的本就是应三哥的请求来看小皇侄孙一眼,现在她确定了他的病症,也该走了。
知春知秋背上银两,欢快地跟在她的身后。
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也利落地放下手上的木雕,快跑两步追赶上秦穗,一左一右地牵着她的手。
十一皇子还惦记着小骷髅的病情,仰头道:“所有的御医都说小骷髅活不到明年。”
秦穗轻瞥了他一眼。
知秋自发地替长公主翻译,“医术不佳,一群庸医。”
十一皇子想了想侍卫长的功夫和他小姑姑的功夫,默认了这个说法。
在小姑姑没回宫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武状元出身的侍卫长武功高强,如今,他见识过了小姑姑深不可测的功力,再看侍卫长,只会些简单的腿脚功夫而已。
医术,想来也是如此。
一行人刚走出德亲王府的大门,胡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过来,给秦穗实打实地磕了三个头,道:“小主子是否可以今夜入宫?”
他主子等不及了,眼见着小主子有了一线生机,他唯恐今夜出什么意外。
秦穗看了看天色。
尚早,警告完幕后之人,还能赶回宫。
“可。”
胡管家连连磕头,目送一行人离开。
他小主子有救了。
只要小主子没事,主子也能多活几年,他便还是德亲王府的管家。
十一皇子本以为直接回宫,看着偏离了皇宫方向的小路,问道:“小姑姑打算去哪里?”
“去找害你落水之人。”
十一皇子倏地睁大了眼睛,很快就明白了话中的意思,“不是小哑巴吗?”
东陵小质子亦是满眼的疑惑。
一身通透风骨走在前面的秦穗转身,看向身后的知秋。
知秋兴奋地快走两步,声音清脆地跟两位小主子转述六皇子的话。
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聪慧,很快就想明白,脸色大变。
知秋安慰:“有长公主在,不用怕。”
秦穗低头看了眼被紧紧抓着的衣摆,停下步子,手放在两人的颈后,慢慢地揉。
两人渐渐地放松下来。
棋局
尼姑庵,前院香火旺盛,后院幽静清净。
蒲团上,秦穗闭目盘坐。
一阵风,竹林的清新之气,钻入禅房。
木鱼声沉寂。
“我知你来这里的意图。”
先皇贵妃看着秦穗,眼中布满虚茫和感伤,“他走时,可曾留言。”
秦穗沉默不语。
“未留下只言片语?”
先皇贵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直都是如此狠心之人,我又何须念念不忘。”
秦穗静静地听着,宛如幼时她跪坐床头听先皇讲战场上的金戈铁马。
先皇心中只装得下天下,至死也只惦记着天下苍生,无论是皇子皇孙还是皇后贵妃,在他心里只是一抹光影,不见便能遗忘。
“坐禅十年,仍未忘怀红尘中事,在旁人眼中,怕是可悲又可怜。”
先皇贵妃合眼敲着木鱼收拾好情绪,再睁眼已洗去眼底的哀伤,“让你见笑了。”
秦穗缓缓地摇了摇头。
“裕儿十日前来我这里质问小十一的事。”
先皇贵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引路的苏嬷嬷是我十年前埋下的钉子,十年不见,她早已另觅他主。致使小十一落水之人,另有他人。这一些,不过是苏嬷嬷死前的胡乱攀咬,和真正幕后之人的迷魂阵。”
秦穗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