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苍听过宫尚角在江湖上的威名,当下并未轻敌,眼底的冷意全化作剑气,往宫尚角身上挥去。
但他始终噙着笑意,因为他很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余的一切终究不过是虚名罢了。
阎苍凌厉的剑气在宫尚角身上划出不少伤口,但宫尚角的刀刃却只伤了阎苍分毫。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味,但二人均着黑袍,是以看不出哪里伤了。
上官浅在一旁看得焦灼,剩余的几名侍卫也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刀,却不敢贸然加入战局。
眼看阎苍的剑就要刺向宫尚角的命门,上官浅来不及思考,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剑,飞身上前,挡下了阎苍的致命一击。
阎苍的内力不容小觑,上官浅的虎口险些被震裂,不由得痛得皱起了眉。
宫尚角抬眸看向上官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并没有多说什么,默认让上官浅加入了战局。
有了上官浅的加入,宫尚角果然就像拥有了一个超强辅助,算是勉勉强强能对抗阎苍,只是却很难取胜。
上官浅前两天刚学的风送三式,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宫尚角用的是他最拿手的拂雪三式,而她好像听寒鸦柒讲过,阎苍所学的内功心法,正好与拂雪三式相克。
怪不得无锋派了阎苍来,他的功法正好可以克制宫尚角。
上官浅和宫尚角配合默契地挡掉了阎苍的又一波进攻后,小声地附耳对宫尚角说道:“用镜花三式。”
宫尚角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只学会了镜花第一式,即便拂雪三式会为阎苍所克,也比使用镜花三式要更好一些。
阎苍抓住了宫尚角这一瞬间的破绽,剑锋前刺回挑,将并肩的二人拆分开来。
上官浅后退几步,被阎苍的内力打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阎苍的剑刃向上官浅攻去,上官浅知道自己招架不住,只能急急后退。
好在宫尚角反应及时,他纵身避过阎苍的剑锋,回到了上官浅身边,同时使出了镜花三式。
虽然宫尚角只学了镜花第一式,但后两式的心法他早已熟记于心,只见上官浅冰蓝色的剑锋引着他的刀,旋出的弧线分明就是第二式的刀法。
宫尚角暗暗吃惊,不知道上官浅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他霎时领悟了镜花第二式!
镜花三式正好能克制阎苍,宫尚角将内力注于刀刃,往阎苍肩头一压,刀刃切割进皮肉,阎苍用剑格挡,却被逼得单膝下跪。
阎苍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他盯着上官浅手里握着的薄剑,微微蹙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听阎苍暴喝一声,身形随之暴起,瞬时闪现到了几米开外。
他的肩头被鲜血浸染洇湿,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但他却恍然不觉,只抬剑指着上官浅,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戾气。
“你也是无锋?”
悬崖
月光穿破云层,照亮了山谷,也照亮了对峙的几人。
“你是送进宫门的新娘吧,让我猜猜,你是魅?”
上官浅没想到,她的身份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另一个无锋当众揭开。
不过也对,魉一向自视甚高,她们这样的低阶魅,在他眼里死不足惜,更何况自己对宫尚角的全力相助,早已被他看在了眼里。
和无锋撕破脸已无所谓,只是宫尚角呢,他会相信自己吗?
上官浅下意识紧张起来,以宫尚角对无锋的仇视程度,要是知道了她是无锋,恐怕下一秒就会因此对她拔刀相向。
上辈子宫尚角之所以放过自己,是因为自己怀了宫门的骨肉,但如今她却没有任何筹码,可以让他放自己一马。
上官浅的手紧了紧剑柄,却没有动作,只是极快地瞥了一眼宫尚角。
宫尚角却同样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相撞,像是都有很多话要说,却又相顾无言。
阎苍藏在斗笠阴影下的目光灼灼,透着幽暗的光芒,竟隐隐有几分瘆人。
“宫尚角,站在你身边的可是我们无锋的刺客,你敢信她吗?”
宫尚角没有回答。
上官浅思忖片刻,抬头迎上阎苍的目光。
“无锋灭我孤山派满门,且欺我一介孤女孤苦无依,从前我没得选,只能委身无锋,但我现在可以选了。”
她说完,偷偷看了宫尚角一眼,却见他面色从容平静,没有因此起任何一丝波澜。
阎苍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暗哑低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孤山派的余孽。你真愚蠢,你是不是忘了,入了无锋就没得选了。”
“你现在和我一起杀了宫尚角,我可以当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想必你也知道,宫门是如何对待无锋的,宫尚角现在知道你是无锋了,你不杀他,他就会来杀你。”
魉在无锋的地位极高,几乎仅次于点竹。
阎苍的声音苍老沙哑,言语中的威慑之意不言而喻。
上官浅回转目光,再次看向阎苍:“你真可怜,是你没得选了。”
宫尚角也紧紧盯着阎苍,眼里是比方才更为浓烈的杀意。
两人并肩而立,像是早已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