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便为精灵,七品神识俱全,而那珠留在九琼谷的琼莲,被太上仙君度化,修为大增,便是小猫小狗都有可能化人,那珠仙品雪色琼莲又未尝不可
司无眷惊讶于北玄的话,她脑海中渐渐浮出一个想法来,来不及细想,她猛地看向银黍,果然,他的笑戛然而止,怒睁着一双橄榄色蛇瞳看着北玄,他不愿去相信北玄的话,也不敢相信。
“雪色并蒂莲,一株便可肉白骨,何其珍贵,它们生来就被看作救治仙者的药花,你又猜猜看,为何琼莲难生,为何难有生至六品的,又为何,花岳,她会将自己的妹妹孪生妹妹送去天界托付他人照养”
北玄的话似棒槌般一击一击打在银黍心头,他心猛颤,回想花岳送出那株琼琼后郁郁寡欢,可每每见到自己妹妹宛休时又表现得如此温柔,她时常一人去冰谷看望宛休,轻轻抚摸过宛休的脸颊,他看到时只以为花岳是为了查看宛休的身体情况罢了。
现在想想,花岳第一次见到宛休时便一直抚摸她的脸,拉着她的手,他不过求了几下,花岳就同意以琼莲来救治宛休,原来,花岳也有自己的妹妹,共生共饮一茎的妹妹,三千多年来,她们姐妹俩却从未见过
“不可能”
银黍终落下一滴泪来,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原是误会了花岳吗“不可能,她从来从来不跟我说起关于琼莲的事,更没有提起过另一珠雪色琼莲,是你,是你在瞎说,是你在瞎说噗”
许是用劲太猛,银黍只觉心头一紧,身体伤势太重,他口中猛倒出了一口鲜血来。
“是觉得没必要说吧”
司无眷道,她冷冷看着地上匍匐的银黍“既然三千多年都未曾再见过,那花岳仙子与她的妹妹因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她们再也不能相间了,所以,她才不愿说及。”
北玄冷哼一声,对地上的银黍很是不屑,看他双腿血淋淋一片,许是被他斩断的腿伤势未愈,又被其他人给二次重伤了,便是咎由自取,领了个这样的下场。
“我见花岳性子柔和却是个执着之人,既答应你的事,她定是会做的,况且,三千多年了,她应该已将宛休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待了,又怎会不救她”
北玄的话涌入银黍耳中,他凄凄笑着,回想在九琼谷他们二人度过的这三千多年,她总为他擦汗,带他看九琼谷四季花开,每每他弹琴之时,她总会烹上一壶花茶,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愿意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了,他又怎会还不信任她
银黍匍匐哭泣,拳手不断锤击地面,许是后劲这时才蔓延他的心头,一来竟会如此猛烈,他谈吐不清,身体的伤口被挣开,一道道血液打湿他的华衫,此刻,他早已面目全非。
司无眷和北玄等了许久,就这么看着他,不再说上半句话来,终于,银黍缓缓起身,含糊不清地哀求司无眷“替我告告诉她,我对不起,对不起她”
司无眷面容清冷,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袖,点头,看得银黍泪血交加地笑着,心中五味杂陈。
“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司无眷开口银黍怔怔看着她,也算是在等她开口问,司无眷凝视他,问道“那日我被捆于石床,昏迷过去,期间,我想知道生了什么”
北玄神色一转,似乎,那时自己劈开石门进去时,司无眷除了手上的伤,便什么事也没有一般,他寻了她许久许久,这期间,到底生了什么
银黍又是一笑,回想起那道空灵的声音,他面上又多了一分惧色,只是长遮脸,司无眷和北玄都看不到,他缓缓张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忍体内的一股气,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到底,生了什么”
司无眷心急,再次问道。
银黍讪讪抬头,他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他们,也渐渐难看清周围的模样,他伸手欲摸向司无眷,奈何只能举着,再是难以移动,他笑,能尝了一口夷龙之血,他这一生也算占了便宜了。
“那日,我本已将你的你的魂魄抽出,奈何,呵呵融,融不进去呵呵呵”
话未说完,银黍突地噎了声,吐不出半个字来,司无眷疑惑,见这模样以为他伤势更重了,便等了等,可等了一阵,那银黍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回去吧。”
一旁,北玄淡淡说道。
司无眷问不出什么,那银黍才说了一半,她想知道,他说的融不进去是什么意思,想知道,那天她生命垂危之际,那个人有没有出现来救过她。
可见此景,司无眷也不能强求去问,又听北玄道“你想知道的,待你体内封印被解时,应便了解了。”
北玄的声音很淡,却又让她莫名愿意相信,看着他笃定的眼睛,司无眷嗯了一声,“好”
两人再次回了觅香园去,途经一处石阶,司无眷不觉向一个方向看去,那里芳草萋萋,绿树成荫,黑夜里没有一点光亮,可是穿过一小片绿树,那山顶的一角有一座小塔,里面住着一个美丽淑人的女人,此刻,她又在想些什么
司无眷趴在床上,手中紧紧捏着那块灰黑色的玉佩,辗转指间,她看得呆了神,这块玉佩是从她记事起便戴在身上的,记忆中,那个人说过,这块玉佩就像保护她的平安锁,只要戴着,她就能平平安安,所以她从小宝贵得紧,时时刻刻不离身。
不止是信他的话,相信玉佩能保她平安,还因为,这块玉佩是他送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
看久了,屋中灯烛燃尽,司无眷再难忍困意,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翌日她是被一阵唏嘘和敲门声吵醒的,随意洗漱一番,她忙去叫过北玄,两人随着众人急步赶往道场,今日,便是他们处置银黍之时。
一如昨日黄昏,道场挤满了人,司无眷和北玄寻了个角落远远看着道场中央,此刻银黍已被人捆到了一根立柱上,他无力抬头,全身的伤宛若早已死去,若非知道是他,定是会对他既恐惧又怜悯的。
“各位我等现已将祸蛇银黍绑于刑柱之上,现便由我派李长老和荀掌门对其施以雷刑”
王启中温的声音从道场传开,一时间,众人拍手叫好,纷纷满含怒意。
只见荀掌门和李自林手中各捏了一张符纸,那是引以天雷的引雷符,司无眷定睛看去,见着银黍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她捏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