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
“对,所以我答应跟方一默合作。并且请他帮我们撤退。这会儿日本兵应该到方一默指定的那个码头了吧。”
秦沛霖笑了一声,“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小沈,我跟他们合作,可都是言而有信的。方一默要许梁玉的命,我杀了许梁玉。许梁玉要方一默的组织,我也提供给了日本人。就算他们做鬼,也不能来找我的麻烦。”
秦沛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我已经再无力气和他争辩。
只是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沈,你不懂我为什么要两面三刀,让两方斗个你死我活?”
秦沛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懂吗?
我苦笑,艰难开口:“我懂……”
“哦?你懂?”
“为了救我,你不得不答应许梁玉除去方一默的条件。为了安全离开上海,你又答应和方一默合作。以自己为诱饵,让方一默在码头等你。把日本人和赤党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我们两个人才可以安全逃脱。”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沿江的某个位置突然传来一声惊天的爆炸。
冲天的火焰烧红了江面。
那是方一默与我们约定的地点。
我默默祈祷他不要死去。
“是啊,只是为了活下去。”
秦沛霖突然低声回答我。
我站在甲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逝去的陆地。
秦沛霖将外套轻轻批在我的肩上:“早点休息。”
愈行愈快的航船,已经将我们带离这里。将战火、硝烟、仇恨以及牺牲,都远远的抛在背后,与沉没中的上海滩一起,埋葬在夜色中的大海深处。
尾声
我们并没有去重庆。
恰恰相反,秦沛霖带我去了香港。在香港逗留短暂时间,秦沛霖便找机会带我一起去了美国。
1942年9月份,宋美龄夫人来美游说募捐之时,我将自己那五根金条都捐了出去。
秦沛霖笑我保管这么久,一下子全部没有了。
我认真的说:“以一己之财,为国尽绵薄之力。”
那张油纸我一直贴身携带保管。却从来没有勇气去破译其中的秘密。那就好象一个念想,不去触碰,总有个东西放在那里,让你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他会告诉你,只是还没说。可是一旦你知道了,就什么都不再有。
直到1944年传来汪精卫在日本病逝,死因是铅中毒的时候,我才觉得时机成熟,鼓起勇气重新拿出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