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两句话后,沈知言慌忙想逃。
“姝嫔娘娘……”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时珩就在后面叫住了她。
“臣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他问。
沈知言听到这个话,心中“咯噔”
一下,难不成他认出来了?知道那晚的人是她?
谁料时珩的下一句话却是:“听闻姝嫔娘娘是沈国公的女儿,臣幼时去过沈家。”
竟不是那件事?
“你去过?”
沈知言回过头来。
“你何时去过?”
“约莫十几年前,那个时候臣八岁,家中遭逢了一些变故,第一次随父母从旦州到京城中来,想要拜在沈国公门下。”
原来,时珩是旦州人啊。
沈知言忽然想起,京中多有关于时珩的传闻,但是他的父母,却很少人提及。
而且……
沈知言皱了皱眉,那个时候,她才几岁,虽不记事,但是也知道,那时候崔绾蓉从来不让他们见人的,就算来了外客,见到的人也该是沈琳玥才是,怎么会是她?
是不是时珩记错了?
“那后来呢?”
想及此,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后来……”
时珩将这两个字含在嘴中,不说话,却不由得笑了。
那时,他的父母被卷入了一场贪墨案中,说是卷入,或者,该说是落寞的旧贵族,早已经没有了根基,再加上不懂朝中钻营,早有人想要借此除掉他们。
从前,父母有祖上传来的爵位,虽不善经营,但但到底有产业,所以自给自足,日子也和乐。
却不知,这样不争不抢的日子也并不长久,直到祸临己身,才知,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知足常乐。
那时候父亲才知道着急,有好友的提点他,如今朝中势大无外乎沈家,你去给他送些礼,走动走动,他能在朝中说句话,你这祸事根本不算什么。
父亲听到信之后,立即变卖了祖产,带着妻儿上了京城,拜见沈国公。
可那靠着祖上荫蔽,一直贪图享乐的父亲,入了京才知,这京中与旦州完全是两副天地。
从前祖上说的人脉,也都几乎凋敝了。
父亲没有拜帖,提着礼物,带着他在沈家门前等了两个时辰,沈国公才终于答应见他一面。
他至今都记得沈国公的模样。
他坐在那张太师椅上,低头吹着手中茶杯的浮沫。
他说:“你这事,我办不了,朝廷有朝廷的规矩。”
“行舟,你先出去一会儿,为父和国公爷谈点事。”
时珩知道,那是父亲故意将自己支开的。
他站在门外,透过半开的门,看见了父亲朝着沈国公下跪。
“国公爷,这件事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您瞧在我们大老远相求的份儿上,您就给我们一条生路吧,我这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是我家舟儿,他还那么小的年纪……”
“求您了,国公爷,我把时家的家产都给您……”
时珩那时候是个什么心情,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他只知道,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怀中抱着东西,鬼鬼祟祟地出来。
她说:“小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