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可以不吃,但是连酒也不喝,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此刻崔绾蓉已经举起酒杯等着与他碰杯了,沈南山实在无法推却,便与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不是沈南山信不过崔绾蓉,是在心里明白,沈子喻对崔绾蓉有多重要。
沈子喻死了,她一定会疯。
而她此刻却不痒不痛坐在这里与自己喝酒吃菜,谁又知道这菜里面有什么呢?
所以,他看到桌上的茶杯,顺手拿了起来,假装喝茶的时候将酒吐在了地上,然后,含了一口茶水在嘴里。
“老爷……”
沈南山又听崔绾蓉喊他。
“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崔绾蓉顾影自怜地抚着自己的脸,问他。
“怎么会?你不老,你和年轻时一样。”
沈南山哄道。
“老爷唬我,谁会一直不老呢?我都多大的年纪了?”
“有时候,我照着镜子,我都想不起来,从前我是个什么模样了。”
崔绾蓉看向沈南山的方向,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透过他把二十多年前的种种都看个清楚。
“老爷,可我记得你年轻时候的模样。”
她说。
“我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那时候真好看啊……”
“你身着大红深衣,鬓边簪花,骑马入宫,那个时候,我是随着母亲去宫里玩的,我就那么回头匆匆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我便忘不了了。
我跟在父亲身后,悄悄进了朝堂,躲在那大柱子后头看你。
看你高谈阔论,看你舌战群臣,讲你的经世之道。
慈恩塔下提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我回过头对我父亲说,就是这个人,我要嫁给他。”
崔绾蓉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时候了,好像如今的一地鸡毛都不存在了一般。
“我呀……就是太容易被外貌蒙蔽了。”
她叹着气道。
“咱们的琳儿就像我,当初见了七皇子一面,便寻死觅活地要嫁给他,无论咱们怎么劝都不行。”
“老爷,你还记得咱们琳儿出生的那一天吗?”
崔绾蓉的回忆转变得很快。
她说:“她生下来呀,小小的、粉粉的,那个哭声啊,就跟那个小耗子似的,你头一次当父亲,可把你紧张坏了,连抱都不会抱。
你给我说啊,虽然是个女孩,但还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