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她偏过头,笑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掬水总在我耳朵边念叨,她说你做事向来稳健,不急躁,怎么这几月不见,这些优点就都看不见了?”
良有显然愣了一下,霞红窜上耳根,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问道:“她、她总…总是会提到我吗?”
“不是,骗你的。”
她仗着有面具作掩饰,笑得肆意妄为,良有那张满面春风的脸僵在了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再回神时,楚长欢已经坐船离开了。
……
下了船,楚长欢脱下累赘,把它们随便揉到一起,收进了某个不起眼的石头缝里,再在旁边留下记号,确保从外面完全看不出后,踏着碎石往外面走。
冬至已过,已经到了正儿八经的冬天,好在玉京不常下雪,没有积雪阻挡,山路还算好走,楚长欢一边走,一边想着是该给这些小皮猴子预备冬衣了,要是他日下起暴雪,势必会影响物资的运送,保守估计,他们怕是要过上近一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
一应物品都得给他们提前备好。
楚长欢自顾自地琢磨了一路,等回过神时已经走上了大路,小枣被她留在了山口的驿站,此地离山口还有些距离,她正要下山,余光扫见一辆眼熟的马车。
车头挂着的那块写有“贤王府”
的牌匾很是惹眼。
她调转方向往马车那里走,还没走近,就看见从车里下来一个女子。
她戴着长帷帽,一袭素衣,站稳后由家奴伺候着披上厚实的大氅,动作间,从折出的缝隙中,楚长欢窥见了她的真容。
果然是贤王妃毓轲。
只是,这次怎么没看见那个名叫鸳鸯的丫鬟?
她停下脚步,隐入人群,毓轲跟家仆说了些什么,只带了一个奴婢一个侍卫,往山上走。
楚长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直到三清观的大门前。
江天杪曾说过,她只在大相国寺上香。
怎么今儿改道来三清观了?
毓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大殿门前突然回了头,好在楚长欢早有先见之明,她躲在门口的大石柱子后面,装作被冻得僵似地对搓着手掌,还不住地往掌心哈着热气。
再加上她那件看上去就十分淡薄的红衣劲装,落在一众棉衣大氅之中,她的冷就显得更加有说服力。
毓轲扫视了一圈,没什么现,便理正衣襟,由奴婢伺候着摘下帷帽,端端正正地跪倒在一块蒲团上,双手合十,认真行跪拜礼。
楚长欢趁机上前,认真辨认了她拜的这尊,乃是送子观音。
确实,她嫁来的时间不短,却一直没有子嗣,为这事儿着急,楚长欢能理解。
可毓轲后续的行径,她就不太能理解了。
戴上帷帽后,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了一个小道士,跟随着他的指引,毓轲辗转进入了道观的内部。
这是……找真道士算命去了?算什么?算自己几时能怀上孩子,还是算她丈夫她三哥楚君衡这辈子到底还有没有子孙福?
可是任她算哪一样,楚长欢都觉得,没有正经的太医的靠谱。
道观的内院非请不得入,楚长欢想用轻功飞檐走壁,又担心万一这道观里面住着什么能人侠士,她打探不成反倒打草惊蛇,那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在能看得到内院大门的地方死等。
还没等她挑好合适的藏身地,只觉得肩膀一沉,一张厚实的棉氅落在了她的肩上。
陌生的气味。
她立刻警觉起来,侧头看向来人时,左手已经拿上了一柄暗刃。
四目相对,寒风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