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待皇帝坐定主席,才敢纷纷依次就坐。
皇帝继位的这些年来,汉朝的风气已与以前大相径庭。以往汉朝仿秦制,尊黄老,崇无为而治,自然比较随和。现在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讲究三纲五常,君君臣臣,制度十分严谨,而且皇帝痛下狠心,诛杀了许多不听话的势大诸侯王,终于将皇权高度集中在自己掌中,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质疑天子圣威了。汉,其远必诛!”
皇帝显然心情不错,率先举起了酒樽,“各位爱卿,先来一起为此次大战获胜干一杯!音整齐有力,众人一起举杯,仰头饮下。不必拘束,开怀畅饮吧!”
皇帝御手一挥,礼乐奏起,侍女开始上菜斟酒。人又齐声应道,但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酒樽。
这种场合,哪个人敢真正开怀畅饮,万一喝醉了失礼于君前,弄不好便是死罪。大家都略做做样子,拘谨的望着主座方向,生怕一个不留神,错过些什么,影响到自己身家前途,整个大殿说不上是鸦雀无声,但有的也只是偶尔的窃窃私语,低声寒喧。皇帝却显得很放松,我虽坐得远,但因环境较安静,用尽耳力,也可听出皇帝正在与卫青还有霍去病等闲聊,周边靠得近的大臣、将军在一旁凑趣,时不时出大笑,看来是所谈甚欢。
极力听了一会,见他们无非是说此次战争之事,精神稍微松驰了一些。打量起这个大殿来。这个行宫虽然比不上汉宫,但也修建得豪华壮观,雕梁画栋。壁画十分精美……是以国家为重啊!”
少年英雄,令人敬佩!”
“霍将军赤胆忠心。气度过人,风采更是……”
突然一声高过一声的交口称誉,把我拉回了神。
“咦?他们在说什么?”
我奇怪的问身边的姐妹俩。瑞莹轻笑道:“夫人没听见霍将军地那番话吗?”
“我没留意,他说了些什么?”
“呵呵,陛下问霍将军。听公孙贺说你最近喜得贵子了?霍将军笑而未语,陛下就笑问他是不是害羞了,又说要替他择选朝中名门闺秀为妻呢!谁料霍将军却朗声回答:陛下,匈奴尚且未灭,去病何以为家?呵呵,霍将军此话掷地有声,激情豪迈,陛下连连称赞!大家也皆为他的豪情壮志感动喝彩呢……”
我听后不由一笑,去病现在身受隆宠。自然说什么都有人捧场。
一阵奉承喧哗过后,大殿又渐渐恢复先前的平静,皇帝大概也察觉到气氛冷落。一起兴起,便站起来笑着宣称:“今日大家不准拘束。不分上下。如有谁能将我们地大司马大将军和骠骁将军灌醉,朕重重有赏!”
此旨意一出。顿时有了起色,本来今日坐在前面的这些,大部份都是将军武人,早就不耐烦磨磨叽叽地小酌,再说之前在侯府并喝得没有尽兴,来到行宫大殿,也不敢造次,只能强捺,现在皇帝却第一个带头闹酒,皆又乐了起来,个个仗着酒兴拼了,互相不甘示弱;而坐在后面的这些官员,原本是没有资格上前,但皇帝这么一说,眼见有了好机会,也借机敬酒,一时溜须拍马,你敬我喝,热闹非凡,气氛活跃。
我不禁为卫青和去病担心,他俩说是酒量过人,但也经不起这么多人车轮战呀,更何况之前在家已经喝了不少,这混酒一吃,恐怕真的是要醉了!
可我又不能上前,只得心里干着急。偏偏几位相熟女眷知我虽无正式名份,却深受卫青宠爱,便也纷纷过来敬酒,开始我谢辞了几回,实在盛情难却,也略略喝了几杯,这一喝更不得了,这些将领夫人,一惯泼辣,撒娇闹了起来,说我喝了她的,却没喝她的,是不给面子,我架不住,又被劝着稀里糊涂地喝了不少,不一会就头晕眼花,心知不妙,再也不肯多喝了,众女见我此景,也不再勉强,笑着散了,去闹别人。
我撑着头,只感觉到眼前有些眩晕,想起先前侍从说的,未满十岁的小公子和小姐们都被带到后殿安置,没有上正宴。见此刻大厅沸腾,正是好时机,仗着酒意,顾不得失礼站起身来,要去找伉儿和登儿。
瑞莹尚在与她们大战,凤莹见我不胜酒力,就亲自扶我,两人趁人不备悄悄退了出来。
招了个宫女,带我们去往后殿。
正值酷暑夏日,又是下午最热的申时,烈阳当空,蝉声阵阵,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凤莹还在打趣我:“夫人,凤莹如今才知什么叫眼若秋波,艳若桃李呢!”
。
我嗔笑横了她一眼,“还说呢,刚才她们闹酒时,你躲到哪里去了?也不知帮帮我,害我喝成这样!”
抚上双颊,烫得惊人,天气又这么热,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红若桃李”
。凤莹娇俏的吐了吐舌头,“凤莹领教过她们这帮夫人的厉害,万一逼我喝酒,我不就惨了嘛!”
两人边笑边聊,不一会就到了后殿。
孩子们当然在屋里呆不住了,远远就听到花园里传来天真的欢声笑语,我们进去时,二三十个小孩子正在玩老鹰抓小鸡,活泼的奔跑嬉闹,出银铃般的笑声,个个小脸红扑扑地,玩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还有些年纪太小的幼童,没有办法参加游戏,就由宫女们抱着,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热闹。
树荫下,伉儿没有下场去玩,懂事地牵着登儿的小手,两双大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场子里玩游戏地小朋友们,一眨也不眨,两名宫女站在身后闲聊。儿!”
听到我的声音,两兄弟立即转过头,喜逐颜开地扑过来,“娘!”
“娘!”
我蹲下来,一边一个抱住心爱的小人儿们,溺爱的亲吻他们粉妆玉琢的小脸。
登儿却皱起可爱的小鼻子,闻到了酒气,奶声奶气的指责:“娘臭臭的!”
还嫌弃起你娘来了!”
我放开伉儿,笑着挠去他,伉儿也嬉笑着来帮忙,“快说,你错了,娘最香了!“哈!”
他怕痒的扭动胖胖小身子,小脸笑得通红,憋不住求饶:“好啦,好啦,登儿……哈哈……错了,娘……哈哈……娘……最……哈哈……香了……哈哈……好哥哥,别挠了……”
母子们正在笑闹,园门外进来了一位手持扶尘,身穿内监总管衣饰的胖公公。子在哪?”
他拔高了尖细的嗓音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