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姐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张牙舞爪骂你得意个啥,就你那点子小心思还想霸占这个家,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让我妈有了身子。
她一直以为就她家这种情况,亲姐妹本该心无隔阂。她姐不过是心里不痛快迁怒于她,骂几句就骂几句吧,反正又不是外人。
谁曾想是她想多了。她的次次善意退让,反而成了心虚之举;她自以为的迁怒而已,它并不是什么有口无心之言。
“……算了,孩子都大了,不怪你。真要怪也该怪我这个当父亲的没尽到责任……”
“……没想到,我是做梦也料不到……遭罪也好……不担心……她要不受点教训就懂事不了……是真心话……”
“……手心……”
“我就知道……拉长脸……也怪不了娘……她是争气……大的……有啥法子……又不能眼不见为净……”
“……真会气吐血……我也不乐意……纯属心术不正……不行,大的废了,小的少接触为妙……那人……”
“胡说……前儿好像是去了一趟……说是问我啥时生……你问这干啥……你不像是想起来提到……行……”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徐长青落座在写字台前,听到外间父母窃窃私语,她吹灭了油灯之后无力地后靠在椅背上。
有多少?
徐长青是被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给惊醒的,再稍一张开眼——亮了?她又被窗外的天色给吓得一骨碌从炕上起来。
“起来了?快去洗把脸。”
非常难得的,麦收时节回家的徐启光今天一早居然没去上工,而是留在家里拾掇外屋地。
徐长青昨晚一宿未眠,迷迷糊糊地睡了又迷迷糊糊地一直做梦,这会儿见她老子居然连橱柜都拉出来整理,不由怔愣。
“半个小时之后就出发。”
也是,徐长青终于想起他们爷俩昨晚之约——她还得陪她爹去一趟县城见什么人。瞧这梦多的,她都得了健忘症。
“怎么,舍不得工分?”
确实有点舍不得,这两天工分比平时多呀。原本她还想今年能用工分换多些口粮,再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撞撞运气。
如可以的话,等明年她爹四十岁生日,不,就到今年年底看能不能给她爹攒辆自行车当生日礼物,好方便她爹来回奔波。
这话就不必说出口了。
换成之前,或是今天之前,让她看着工作了这么多年却至今舍不得添一辆自行车的老子,她这心里估摸又要憋得慌。
自从她爹明言确实有笔钱留在家里以防万一,她这心里可踏实了。不上工就不上工,正好她今天也有事情要处理,先歇一天也好。看着不悦瞪过来的老子,徐长青笑笑岔开话题,“我娘又去上工了?”
“一早出的门。”
估计又是不放心又偷跑到她宝贝大女儿家,徐启光懒得提起此事。“尽瞎操心,你奶会照顾好你娘奶。”
徐长青默默点头,边麻利地拿了条垂挂着的毛巾甩着肩膀上,拿了个掉了漆的搪瓷杯和牙膏牙刷就出了外屋地。
晨光中,清晰可见她家种植着瓜果蔬菜的小园里又支了好几条枝架。她昨天早上还想抽空去砍柴时捎回来,结果全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