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顾明月没上过几年学,98年的时候,她可能还在漫山遍野捡柴火、挑水、喂猪,别说一双耐克的运动鞋,就是一双没烂不用打补丁的旧鞋都足以让她眼前一亮。
后来,她第一次舍得花钱买运动鞋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签单子偶遇客户,每天五点半就在那条环湖公园跑道上晨跑,偶遇客户将近两个月,才得了个下午半小时的见面机会。
一路爬上来,有时候活的真比狗都累。
顾明月只看了眼,便没什么表情的合上鞋盒,随手放回了原位。
开着电风扇,她躺在床上,准备补个傍晚觉,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闻酌为什么要送自己鞋?
有什么目的?
她职业病犯了,总是不断地在揣测领导和客户言语外的意思,可闻酌这人看着又有些好懂,脾气桀骜、责任感强、假正经却又意外纯情,不经逗。
“奇怪。”
她想不明白,只是脑中复盘了下和闻酌相处的所有画面,一帧一帧地放映。
其间并无甚关联,只是脑中回忆定格在前两天见闻酌的那个夜里,她卖惨说自己排队站的脚后起泡。
“不会真信了吧?”
顾明月觉得不可思议,翻身坐起,重新捞过鞋盒,拿出里面的小长方形的疑似“擦鞋膏”
的盒子,看了眼外包装,还真是支外伤药膏。
顾明月:“”
怎么还真信了。
她没上过几年学,素质也一般,没形成善恶观的年纪就被推入了社会的大杂缸里,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半人半鬼的,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夸上两句好看。
老板习惯画饼,她擅长卖苦,都知道最多能听个分,却还是第一次碰见了个全听全信的金主爸爸。
还有一丝怪怪的感觉。
倒不会觉得闻酌好骗,毕竟能在那么混乱地方开个有场面的桌球厅,也不是一般便宜角色能撑住的。她沉下心认真整理脑子里关于闻酌记忆,发现他比原主还要惨,从小家散,流离长大;爹死娘再嫁,见面陌路人。
怪不得。
顾明月在心里默默给闻酌贴了个疑似“缺爱缺温暖”
的标签,随手把鞋拿出来,放到门后矮架处,药膏拆封,在脚上随意抹了些,又洗手、拧紧,把它放到客厅最显眼的餐桌旁。
而后,她再次躺在床上,薄被微遮身,盖住肚脐眼,毫无负担地再度睡去。
周末过后的两天,顾明月把从顾家拿回来的钱分成两份,一份准备扔股市,留作日后给顾家二老养老用,另一份就留作她日常花销。
只是有些奇怪,她又翻了一遍家里,还没找到自己的什么证件。
“咚—咚咚—”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时,顾明月正小心地把自己刚买回来的梳妆镜放回原位。
“二丫,快开门,”
门外的女声显然是个急性子,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又开始打门,“我晚上还有事呢。”
怎么又是顾三丫?
她还以为经过前两天的事,三丫已经把她列入失信黑名单了。
顾明月隔着门都能辨出她的声音:“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