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黎簇已经收拾妥当,又一阵风似的小跑回吴邪身后,张起灵瞄他一眼,伸手一抓吴邪的手腕,他的手掌像腕带似的,把吴邪的手表包裹住了。
“不给。”
张起灵淡淡的说,“我们走了,您别送。”
“土匪啊!”
他们的小面的开出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老汉哭天抢地的谩骂。
闷油瓶压轴演出之后,就重新缩回副驾驶座上扮尸体,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吴邪没有多留心,反正名单上就只剩下一家了。那时候已经接近下午6点,天色渐渐暗淡下去,山脊背后的天空泛上一种阴冷的铁灰色。
吴邪把车停在了一口水缸旁边,有个10几岁的毛头小子倚在水缸边缘玩那种型号很老的游戏机。听声音很像是超级玛丽。
吴老板从车上跳下来,打发那孩子去叫家里的大人,不久,一个穿着毛坎肩,披着军大衣的中年人一脸不快的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邪,大概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老吴家当家的儿子正四处回收狗头金,因此没给吴邪什么好脸色。
不过吴邪倒是认识这个中年人,他叫吴一根,刚才玩游戏机的那个小毛头是他儿子,叫吴二蛋。至于为啥给儿子起这种名字,据说吴一根是为了报复他老子。这个吴一根以前和吴三省有些交情,不过不深,吴三省曾给这个人下过言简意赅的评价——非常好欺负。
“根叔。”
吴邪赔笑着递过去一条山寨的小熊猫,“我来找您的目的,您一定听亲戚们都说了,你看我这跑了一天,被人骗走了好多东西,但是知道要来您这里,专门给您留了几箱好茶叶,您看您要是不嫌弃,就把狗头金跟我们换了,那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留在身边不安全。”
他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运货的伙计和黎簇去搬茶叶。吴一根一瞧那运货伙计一身惹不起的肌肉,瘪了瘪嘴,虽然脸上还是不高兴,但也只好让他儿子去把狗头金拿出来。
吴邪刚想松一口气,心说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就在这时,他听到黎簇怪叫了一声,吴邪转头去看,只见黎簇怀里的茶叶箱一歪,他失去平衡,脸朝下,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茶叶是很轻的东西,人髋骨大小的茶叶箱子根本没有多重。
“什么东西啊,搬茶叶也能摔跟头。”
运货的伙计在一旁嘲笑他。
“不对呀,茶叶不可能这么沉,这是石头的重量。”
黎簇一皱眉,连从地上爬起来都不顾了,直接去揭纸箱的封袋。扯了几下,原本装的应该是炒熟了的树叶的箱子里,哐当滚出好多黑色的石砾。吴邪站在不远处看着,此时呼吸一滞,大步跑过去。
“不对呀不对呀。”
黎簇握着石头大叫,“师傅,这里面是磁铁,我艹,谁干的!”
茶叶盒子里装着的竟然是磁铁。
吴邪半跪在地上,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想起来陈阿九那已经住进神经病医院的伙计拉环——吴邪曾经亲口对吴二白推理,磁性环境正是狗头金引发诡事的其中一个诱因。
“咋啦?”
吴一根看着三个大男人对对着一堆黑粪球一样的东西呲牙咧嘴,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但现在谁会有心情搭理他?
吴邪在怔愣了几秒后立刻沉声对黎簇和运货的伙计下达命令,此时一行人已经顾不得什么体面了,他们迅速的钻到车厢里,把所有的茶叶箱子都撕开,结果发现,12只箱子里有4只装的是磁铁。这些装有磁铁的茶叶箱紧紧的贴在那些存放狗头金的保鲜盒里,吴邪冷汗直流,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让运货的伙计去找能点火的东西,他们现在必须赶紧把这些受到磁场刺激的狗头金处理掉。
吴一根家里竟然会有高温喷火枪,还不止一把,整齐的靠墙摆在仓库里,也不知道这老小子买这么多凶器是想做什么。运货的伙计很土匪的从吴一根的仓库里抢了三把过来,三个男人一人一把,他们把装着狗头金的保险箱放在土地上排成一行,黎簇用一根长长的水管去挑开保险箱的封盖,启开的一刻,三个人发了疯似的就冲着里面猛喷。那箱子竟然烧出一股刺鼻的臭味,不时还有生物的尖叫声从火焰里传出。
一开始烧的那几箱还算相安无事,但是烧到第5箱的时候,有一只尸蹩竟从火焰里蹦了出来,它的跳跃带动尾部的青铜哨子发出刺耳的长鸣,吴邪立刻就感到脑袋仿佛被人撞了一下,他身形不稳,手中的火枪差点掉在地上。其他两人则一动不动,仿佛中了蛊似的,两只眼无神的撑大,空虚而呆滞,而原本揣着手在一旁围观的吴一根早就一头栽倒在地。
吴邪心说不好,那青铜哨子的哨声有置幻的作用。
现在战斗力基本清零,就剩下他一个人光杆司令了。他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忽视耳中的嗡鸣和眼前的晕眩,冲着还在蹦来蹦去试图扑灭自己身上火苗的尸蹩就是一通狂喷。说起来这种邪物的生命力也真是相当顽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尸蹩终于在刺鼻难忍的臭味中蹬腿咽气。
吴邪扔开灭火器,大声把吴二蛋从院子里喊出来,叫他把老爹背回去。自己则走回黎簇和运货伙计的身边,扬起巴掌朝他们脸上招呼,一顿狠抽。
黎簇和运货伙计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眼睛终于慢慢聚焦,清醒过来,他们瞧见眼前的吴邪时,都吃了一惊,向后踉跄的好几步,眼神惊恐,冷汗直流,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师傅……”
黎簇发着抖,想要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