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
“程默言,也许不打破你的平静更好。可是我,有一点私心。”
他扯着她前行。她不肯,僵持着,可是他力气大,她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说过别跟我较劲。”
他眼里有怒意。可是该生气的是她不是么?她觉得有点疼,不一定是腿上的伤口。还有心。
她定定神,一步步挪着。
他说:你就是这样,其实你知道你会跟着我走。
“我不知道。”
她声音大起来,觉得自己很悲哀,她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所有的挣扎最后都被妥协收容。
他开车。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重温旧梦?用什么容器、什么液体,什么温度去点燃?
天气很不好,有点下雪的前兆。阴湿的,沉郁着。她把头靠在窗玻璃上。细细感觉玻璃的冷与硬。
又有点疼。她低头用手摁住腿。手上粘腻的一块。刚才相持的时候,伤口崩坏了。
红绿灯。
“默言,我。”
他突然回过头,像下了一个决心。就这样看到她使劲捂还是捂不住的血。
“怎么了?”
他惊讶。
“没什么。”
她摇摇头,苍白着脸,局促笑一下。
“为什么不说。”
他转为愤怒。
“真的,一点不疼。”
她又笑。
他看着她,很恨,恨她这么倔强。她软一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抓她的手。起先只是想看看伤。可是抓住后,却自如地一握,把她淹没。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温柔一点一点地卷出来。
他把她的手放到唇边,血染着他的唇,他说,默言,我想你。
她别过脸,看窗外。仿佛那手以及那手上的温暖与她无关。
后面的喇叭声刺耳地响了。他不得已放下她。
“不要去医院,去我那里。”
她说。
“不,不是这个路,我分了房。在晓荷湾。”
“我制服上多了一颗星,加了几十块钱工资。买了你们公司的股票,不过套牢了。我一年的全部。你呢?”
……
16楼。她开锁的时候,他说,一年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门开了,他一把抱起她。嘴角有坚毅的弧线。她此刻什么也撼动不了他。
放在沙发上,他卷起她的裤腿。
“有药吗?”
“恩,就在那柜子里,还有纱布。”
他取了来,而后帮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神情专注。她迷糊地看着他。渐渐忘记这一年来的隔阂。仿佛还是那个夏天。在上海那一间涌满阳光的房子。他对她时而温言细语,时而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