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小五睡不是因为他以前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年岁,哥儿男子八岁后就有大防,于理不合。
冬哥儿一日之内见了沈逸三次了,笑得牙不见眼。他一来就把他拉进屋子里,朝他挤眉弄眼,让他哭笑不得。
“快说说,你有没有看见今儿个进村的两汉子,大的那个好像有妻子了,小的那个长得那么英俊也没看到身边有什么女眷,你快说你有没有点什么想法。”
,冬哥儿八卦心起。
沈逸窘迫得摆手,“冬哥儿,别这么说了……沈安卖了祖屋,我又不想过去跟他们掰扯,便想着向官家借住来着,人官家的老二怕坏了我名声让我认了他娘当干娘。”
“啊?这就成了干亲了,干亲好啊,我听说好多人都是嫁娶自己干亲同辈的呢,我看有戏。”
沈逸一把捂住冬哥儿的嘴,不敢再让他出声了,瞪圆了自己湿漉漉的小鹿眼。
沈逸无奈,“冬哥儿,求你了别说了,我没有那种心思,干娘很明事理又气度不凡,我很满意这份干亲,我是打定主意以后要给她当儿子孝顺的。”
冬哥儿扯下沈逸的手抱在怀里,拍了拍,“知道了,我再不乱说了,你别担心,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人听见,咱也不用担心什么隔墙有耳。既然你说你很满意,那我也不臊你了,哥盼你好。知道吗嗯?”
沈逸点了点头,虚张着手臂搂了搂冬哥儿,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湿意。
总算是老天看在他失去双亲又被兄嫂磋磨的份上待他不薄,多了个亲热的哥哥,也多了个待人随和的干娘,还有干娘的一大家子。
哪怕即将隆冬,现下心里却暖意胀满,慰贴极了。
沈逸在冬哥儿家借了两垛扎得紧紧实实的干草,迭在一起用麻绳捆好,背在背上连忙家去了。
他记得家里的孩子们都或轻或重得发着热,如果还不退热的话就得去山坳村请村医了。
不过他们松茸村没有村医愿意上来,山路难走,他们村又穷。
他不无羡慕的想着要是他们村子能有个村医就好了。
沈逸到家的时候看见祖屋院里之前还在干活的人全都聚在了一堆,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乱哄哄的。
“这可咋整,咱们村没有村医啊。”
另一人接过话:“就算村医来了也没用,咱们理县可没有大夫会接骨。”
“先别说骨头了,再不止血,半条命都快没了。”
沈逸走进一听立马急了,这些乡亲们都是来帮他们忙的,这怎么能出事了呢。
他连忙挤进人堆里,就看到官二坐在一块旧木板上,左手拿了块儿布捂住了自己的右胳膊,官恒把布腰带拆了绑在伤口上面一寸的地方,肘部骨头明显的错位了。
祖屋塌了间屋子,从那屋子到官二脚下,一路都是血迹,胳膊上那块儿布也沁着鲜红的血,打眼一看就知道血没止住。
官二疼得额冒冷汗,嘴唇发白干的脱皮,紧紧咬着牙关,却眉头都没邹一下。
看到他走上前甚至还有心情挑了下眉。
沈逸皱了皱眉下意识往灶房那边看去一眼,开口道:“乡亲们,都散了吧,祖屋房子本就不结实,这下塌了一间其他的也都有可能会塌,呆着不安全。”
乡亲们也知道在这里呆着帮不上忙还容易遇到危险,便都散去了。村长也打了个招呼,回自己家去帮他们取止血的药草了。
院里只剩下沈逸和官家哥两了,三人一时都静默无言。
沈逸默默转身回了灶房。
灶房里大人孩子们都睡得很熟,炉子里还有点微弱火光,炉子上的陶罐里他加了干净的水,添了把火。
手脚麻利的把灶房太大的东西全移到了杂物房里,打扫一下落灰的地面,才把干草垛解开铺在靠着矩形土炕宽的那侧,又能不影响土炕上的人下床,还能借着点土炕的温度,视线也能错开,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他铺了厚厚一层干草,才停下手来,出去院里把那哥两叫回来,官二本来还不肯进屋怕吓着他娘和几个孩子,听沈逸说都睡熟了,才敢进灶房。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官二胳膊上的伤口基本止血了,但沈逸还是为他的断骨担忧,这里没有能接骨的大夫。
今后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会落满颓丧,爱作怪乱挑的眉毛也会安分下去,这些都是意外将要带给他的。
他还那么年轻,以后却要拉不住骏马的缰绳也扬不起马鞭,现下甚至拿不起木筷……
沈逸双唇抿紧一言不发得煮着罐青稞面条,他觉得此时什么安慰想必都是徒劳的,没人可以帮着分担病痛忧思。
面条做好后盛到两个木碗里,给炕边草铺上坐着的两人端去。木碗碗璧很厚实,端着吃并不烫手。
他递给官恒一碗,剩下一碗自己捧着打算喂给官二,哪知官二从脖子红到了耳根,还扭过头去拒绝这种方式进食。
他没错过官二孩子气的撇嘴,这人真是干什么都让他觉得是在撒娇,明明都二八年华了,又是个身高八尺的健朗小汉子,真是怪异极了。
他不禁装出一副凶模样,紧了紧声色开口:“赶紧吃,别浪费粮食。”
官二不敢置信得扭回头看着沈逸,他傻傻的张开了点口,桃花眼瞪成了杏仁眼,傻乎乎的。
官二心里吐槽着小乡巴佬竟敢凶他官老二,他长这么大谁也没敢跟跟他说过重话,爹娘兄嫂哪个不是对他极尽宠爱,哪怕流放途中官差也不会凶他,因为他们见识过他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