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极吃痛,略一侧身,青翎刚好夺路而逃。
可君无极带了足够的侍卫,早已将医馆团团围住。青翎甫一出门,便叫个带刀的侍卫拦住去路。十多个侍卫在旁边围着。
若在平时,这些侍卫,便是有数十人也不是青翎的对手。可现下青翎的身子虚弱至极,高烧不退,怀里还抱个孩子,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再多反抗,不过徒劳。在青翎挡开第二个侍卫劈过来的刀时,怀里的娃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挣了眼,“哇哇”
地哭。
青翎叫着哭声搅的心神俱裂,只觉万念俱灰,想着若是今日死在这里,便也罢了。
体力不支加之心神不宁,青翎很快落于下风,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刀是,叫身后的侍卫一掌打中后心,当下吐出一口血,站立不稳,怀里的君睿当下叫人抢了去。
四周的侍卫纷纷上前,将刀架在了青翎的肩上。只需稍稍一动,便要送了性命。
青翎却是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右前方抱着孩子的侍卫,带着哭腔,“哄一哄,别让他哭了,孩子声音都哑了。”
侍卫见青翎这哀恸的神色于心不忍,抱着君睿晃着,企图止住哭声,可小小的孩子仿若知道离开了爹爹的怀抱,使劲哭着。
君无极在侍卫的搀扶下出来,见着被刀架着的青翎,神色淡漠地吩咐,“让开!”
侍卫纷纷让到一边,刀一拿开,君无极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你果然是欠教训。”
“带走!”
……
刑堂(回忆章,虐)
携了满腔怒火的一巴掌,直接将青翎掀翻在地,嘴角鲜红的血并未能得到君无极丝毫怜惜。
只是一声机械的“带走”
的命令,君无极接了侍卫手里的君睿,转身朝马车走去。
侍卫上前将青翎架起,寒铁的锁链缚了双手,青翎被绑在马车后面一路拖回王府。
确实算的上是拖的,君无极只想好好教训这个胆敢同他动手的小暗卫,一点儿也不顾及人身上的伤,下了令,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青翎哪里跟得上马匹的速度,多少次摔倒在地,被一路拖行,若不是驾车的偷偷放缓了速度,只怕带回王府的只能是青翎的尸首了。
随行的侍卫们都不忍侧目,到底曾是殿下的暗卫首领,做什么就落到了这副境地呢。
青翎原就想着跑的越远越好,这地方离了王府有小半日的车程,君无极抱着君睿下车时天已经黑了。
君无极未曾给孩子准备吃的,半路上,君睿已经饿的啼哭不止,怎么哄也哄不好,君无极原本觉得自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抱在手里却也不嫌这个哭唧唧的小娃娃烦人。
下了马车,径直抱了娃娃准备进府找奶娘。却在瞥见那个摇摇欲坠地身影时,顿了脚步。
皱了皱眉毛,冷声吩咐了一句,“送去刑堂,按规矩来。”
而后转身再不看一眼。
侍卫们皆倒吸了口冷气,暗卫叛逃,袭击主上,这哪一条罪名,都可以直接将青翎处死。可王爷并未直接了结了他,而是送到刑堂,那一套挨下来,只怕是生不如死。
饶是他们从前都对青翎好好的暗卫不当,非要爬上主子的床榻多有鄙夷,此时也不得不同情一番了。
青翎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处境一般,挪着步子想往君无极跟前凑,泛白破皮的嘴唇哆嗦着想喊一声睿儿,可嗓子里火辣辣地疼,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君无极很快进了府,留下青翎现在萧瑟的寒风中,又被人拽着锁链拖去了刑堂。
这地方青翎并不陌生,可从前不过是领了罚便走,这次……
青翎跪在正中间,望着四周墙上挂着的各类刑具,想着大概这次是出不去了。
青翎跪了两个多时辰,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地,最后叫一盆冷水泼醒。身子已经麻木,却还是感受到一阵冰寒带来的蚂蚁啃噬骨头的刺痛。
青翎撑着身子跪好,双手仍被锁着,以怪异的姿势虚垂在身前,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无力,“罪奴暗十九请罪。”
青翎这个名字不是属于他的,那只是主上的一场游戏。
他应该是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暗卫,十九。
刑堂堂主张向天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向是最冷漠无情的。今日看着青翎,却有些于心不忍。
想着这孩子在王府两年,对王爷忠心耿耿,犯过些小错,却是都无伤大雅,唯一一次惹的王爷大怒,亲自动手,却也留了分寸。这次……
……
心死成灰(花花,评论加更回忆章,虐)
张堂主想起青翎被人送来时交代的罪名。
暗卫叛逃,此罪一;
掳走少主,此罪二;
袭击主上,此罪三。
哪一条,都是死罪。可青翎一身伤痕,都是一路上被拖行擦伤的,又跪了许久,方才被泼醒,冷汗夹着水滴让人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失了最后一丝血色,若不是刚刚出了声,怕是要被当成了尸体。
“念在曾同为王爷效力的份上,给你两个选择,若是想少受点苦,待会我便直接动棍子,不出一个时辰,也给你留个全尸。”
“若是,想拼着王爷能收回成命,饶你不死,我便照着规矩来,只是,这鞭刑,针刑也不是好熬的,不出三日,还是……”
张向天都有些不忍,他其实只是给青翎选早死,还是晚死罢了。不过是想让青翎少受些细碎的折磨。
青翎略抬了头,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只得冲着堂主的方向磕了头,“多谢张堂主,您照规矩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