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业美白了一眼瞎折磨人的九道,为闻觉倒了一杯凉茶去汗。
闻觉接过这杯茶,指缝里很自然地撒下一些白色粉末,接着把茶杯递给九道:“江公子请。”
时间静止了那么一两秒。
王业美:……你特么当我瞎了是吗!
闻觉眨眨眼,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王业美忍下掀桌的冲动,决定对闻觉开展一场爱的教育。
这俩人吵吵嚷嚷,简直乌烟瘴气,九道起身,走出酒馆透气。
言已尽,意已表,说书人摸索着把醒木折扇等物件放进木箱,轻轻扣了扣桌子边沿,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这孩子是他的孙女,模样挺水灵,目光却有几份呆滞,但并不妨碍动作里的乖巧。
小女孩握住说书人的手,牵引着他朝门外走去。
有一人斜靠着门框,把门挡了将近一半的位置,女孩定住脚步,木木地看向爷爷,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模样。
说书人拍了拍孙女的手,以示安慰,他微微弯腰,恭敬道:“公子,借过。”
九道错了错身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九道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嘴唇:“去把三狼给我找过来!”
柳州的集市十分热闹。
其中,一家蜜饯铺子上摆放的黄糖砖格外诱人,大概没有几个孩子能抵挡得住。
更别提心智不全的孩子。
当周遭都被浓郁的焦糖香味包裹时,邰归立刻就感觉出身旁小人的鞋底子开始磨蹭着地面走。
苍老的脸上浮出几分暖意,他道:“丫儿想吃,就带爷爷买去!”
邰丫儿闻言,重重地“嗯”
了一声,拽起爷爷就朝着蜜饯铺子冲了过去。
她憨憨傻傻,不晓得买东西得先付钱,站在铺子前,抓起一块黄糖就往嘴里塞。
老板娘是个脾气火爆的,见状立即拿起掸子就要驱赶,却在看清铺前老翁的面容时止了动作。
……谁还没个永生难忘的故人呢?
即便他已俩鬓苍苍,满脸沟壑。
邰归目不识物,不知眼前有位故人,他从褡裢掏出钱袋,问道:“老板,多少钱?”
老板娘愣了许久,直到她的汉子从屋里出来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慌乱地往邰丫儿衣兜里塞了许多糖块,接着说了一个极便宜的价钱。
这一番操作把他家汉子给整蒙了——这还是我家那个小器抠搜的婆娘吗?
“娘子,认识?”
董大指着邰归问道。
慧娘:“不认识,只是觉得可怜。”
邰归付了钱,道了声谢,牵起邰丫儿走了。
慧娘这才后知后觉地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