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堵得慌,就好像……就好像是我做错了……”
九道“呵”
了一声,嗤道:“笑话!若不是夜炎宫打着诛杀‘璞一’的名号滥杀无辜,哪有后来的是非?要说错了,也是她们夜炎宫的错。”
这小丫头,亏我还刚刚还谢了她一句。
六狼面上仍有苦痛之色,问:“老大,难道江湖就只是杀戮吗?”
九道不作答,反问道:“六狼,倘使有这样一户人家,生活富庶,衣食无忧,而你正是这户人家的家主,你会将孩儿送去书院读书识字,还是送去武馆拳打脚踢?”
“自然是读书。”
话一出口,六狼就愣了愣,嘴唇张开又闭上,最终紧紧抿成一道直线。
若是盛世太平,升斗小民们自然安居乐业,何来江湖。
九道懒洋洋道:“帝王无能,未尽职责,与你何干?”
六狼想了想,说:“匹夫有责。”
九道笑眯眯问:“还记得漠北孤烟城救你的是谁吗?”
“当然记得,是老大和三狼救了我。”
“但那日,不该是我们救你。”
三四年前,九道带着三狼在漠北寻找璞一,刚到孤烟城,就看到城门上吊着一个少年。
经询问,得知这位少年仗着轻功好,自诩侠盗,时常劫富济贫,昨日一个不慎,在城主家失了手。
城主大人大人有大量,发布告示,说只要大家肯归还少年偷盗的银两财宝就饶少年性命。
可是少年被吊了整整一天,别说归还,连个肯靠近的人都没有。
那夜月便如今夜月,皎皎照人。
九道抬眸相望,目光沉沉:“该救你的,是拿了你银子、被你救济的人,应当是他们舍命去救你,而非我与三狼。”
六狼像是没听到,他也望着月亮,思绪渐渐清明起来。
“我听二娘说,你还大狼自由了?”
“我从未禁锢过他,是他非要报了恩,才肯离去——你若要走,我也不会拦。”
六狼抓了抓脑袋,“据说新帝励精图治,誓要平定藩王之乱,老大,我、我想从军……”
九道:“你想好了,作者可不会给军旅生活添什么笔墨,你这一去,便再无出场机会。”
“我不在乎。”
乌黑的眼睛笑了笑,“老大,我做不到坐视不理,顺其自然。”
九道盯着六狼看了一会儿,又偏头望了望那扇已经吹了灯的窗,豁然大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我只看你一眼,便觉你们如此相像。”
另一厢,三狼和闻觉正在一片杨林中互相甩锅。
“都怪你!我都说了堵左边堵左边,你还在西边傻站着,你让不动如来附身了你!”
三狼一副理所应该都是你错的模样,闻觉气不打一处来,“若你早上肯依我,让我制出迷药,晌午时就迷晕这畜牲了,哪用费这么大力气追剿。”
“谁知道你做迷药需要多长时间,有等你那功夫,付姑娘被熊啃的就只剩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