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竟都已多日不曾靠岸,这时看见,神经也舒缓下来。
不多久,王胜仗在外叩门,“报告连长,‘捉龙号’入港了,到西贡了!”
陈竟一开门,正见王胜仗带着几个卫兵,一股脑攒进来,熟门熟路地给长官收拾东西。陈竟眉头一皱,正要说算了,却遽见王胜仗从他爷的钢架柜子里另掏出一套军装,陈竟登时叫止,“王胜仗,这是什么?!”
王胜仗一个立正,“报、报告连长,这是您老人家穿过的衣裳!这套……这套倒换着穿的,您老人家不打算带上岸洗?”
陈竟快步过去,揪起衣领,用力一搓——他爷替换下来的上套衣裳的脖领子里,仍有海水干透留下的粗盐粒子。
“捉龙号”
临靠口岸,给法国佬交了一大笔钱,陈竟两只脚才算真正迈进西贡。
今日已晚,物资补给明日再议,明日的事,也约是他爷的事了。陈竟且叫王胜仗去雇一个本地人,找间旅店落脚,但王胜仗办事麻利,陈竟刚在屋里头要落锁,王胜仗已差伙计送来一套新长衫、大裆裤。
陈竟眉头舒展,心道怪不得王胜仗小小年纪,他爷却把他拔到身边,不提乱拍马屁,这小子办事是叫人舒坦。
但陈竟刚要踩进浴桶,门又砰砰直响,过去一看,这回是王胜仗。人逢喜事精神爽,王胜仗脸色红润,也愈见谄媚,“连长,今夜弟兄们有好几个牌局,您老人家要不要去看一看?”
不消连长说,看见连长青沉的脸色,王胜仗一激灵,登时改口:“那……那嫖——”
脸色更差,王胜仗两腿一软,“不嫖-妓不嫖-妓!”
他谄笑道:“您老人家喝不喝洋酒?西贡洋货多,小的给您老人家赔罪去?”
连长阴着脸,掏出枪把子上膛,“你他娘再上门说一句废话,老子立马毙了你。”
这回安分了。陈竟痛痛快快洗了个冷水澡,出来擦头发还一阵恍惚……没成想在“进化号”
返航回国前,先代他爷来了趟一九三零年的越南。
他会在“捉龙号”
上,到底是同他爷的日记本子相关,还是同“进化号”
相关?
想起他爷替换衣裳脖领子上的盐粒,陈竟心中沉郁,不过还好,如果没猜错,只要熬到明日天明,他就会回到“进化号”
上。
陈竟再检查了一遍他爷的日记本子,确信他已留下一页陈竟的日记,然后再检查过他爷的枪袋子,确信子-弹满匣,最后检查过门窗,确定已全部反锁,且无坏栓,才到床上一躺,准备睡一觉到天明。
约是行船劳顿,陈竟竟入睡得比在“进化号”
还快。
但在混混沌沌之中,陈竟突然身上一沉,鬼压床似的,直压得陈竟喘不上气。陈竟往上一推,却摸到滑溜溜的一手不知什么东西,这东西紧缚着他、厮缠着他,陈竟就是想翻身也不能,仿佛是入了棺材,只在二三拃间,施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