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楠木椅上的德妃,成思片刻,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和又不失恭敬的道“如果是谣言,便查出散播谣言者,若,不是,那。。。”
后面的话,在场人众人皆知。
如果不是谣言,那这几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政祉安不得不感叹,这家伙是会说话的,难怪能生下大皇子,坐稳现在德妃之位,就连后宫代理之事,皇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今天这出戏,怕不止是后妃嚼舌根,打架这么简单。
自从皇后中毒生产后,暮云宫的人就被从新清洗过,现在犹如铁桶一般,外面得不到消息,那背后之人更是不知道是否得手。
现在袁贵人这三位怕是被人拿来做了棋子,用来试探皇后的。
倒是这德妃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呢?
当真是费脑子啊!
云舒手指放在桌上轻点着,神色莫测的看向最后面的关昭仪“你也在,袁贵人说的可属实?”
关昭仪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想到皇后突然会向自己问,慌忙的答道“回娘娘,嫔妾,嫔妾不知。”
“不知?”
“不,不是,可能,是袁姐姐听错了。”
她急忙的点头重复着“对,就是袁姐姐听错了。”
当时其他下人都站得远远的,不可能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说过。
这个答案说出来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政祉安是完全不会信的。
云舒闷咳一声,忍着喉咙里那股腥甜,压低声音“袁贵人,詹贵人,关昭仪无视宫规,不顾尊荣礼仪私自斗殴,各罚二十杖棍,禁闭宫中思过三月。”
丹琴本就时刻关注着她,那声闷咳便知道,皇后现在必然十分难受,至于这几个,皇后是想通过这几个,查那人。
袁苎对于这个处罚虽不服气的,但是对于皇后的命令,也不在反驳。
倒是詹贵人跟关昭仪,看皇后现在的模样,完全不像命不久矣的模样,可能只是因为早产,生了病而已。
对于这个处罚,同时都在心底舒了口气。
早朝散后,御书房内几位老臣。
玉石铺地,紫檀桌案前,皇帝褪去明黄的朝服,身着暗紫色祥龙纹锦袍,乌黑的头束于头顶,正弯腰拿着镊子摆弄着三足莲花顶中的香灰。这样一副随意闲适的模样,却让站在下的几位大臣无一人敢轻视。
丞相简元正在右手第一位,一身官服,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胡须微白,老神在在的一眼看去像个和蔼可亲的农家老人。
政祉安若在这儿就会现,这两不愧是父女。
“对于今日御史台参坪临县县令,和当地士族互相勾结,打压百姓一事,诸位说说该怎么处置?”
皇帝并未抬头,像是随口一问。
在场的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谁也没打算先开口。
眼睛却若有似无的瞟向吏部尚书姜和泰。
坪临县县令可是他儿子举荐的。
各地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诸如此类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吏部直接处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这次御史台却当堂呈报,如果说这背后没有皇上的授意,御史台的那老家伙怕也不会如此。
姜和泰瘦削的脸上刀削的皱纹清晰可见,眉头微拧,惶恐似的佝偻着腰,沉声说道“皇上恕罪,犬子愚昧,识人不清。”
皇帝抬头,眼神暗含犀利的扫过众人“识人不清?看来我朝愚昧的人还不少啊!”
众人低头,无人敢应。
简元正浑黄的眼眸中深意稍纵即逝。
皇上这两年一直在削弱士族手里的权利,现在更是想要推行新政实施科举。可士族之间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之根本。
荐举之行,岂是说废便能废的!
皇帝将莲花鼎往旁边一扔,鼎内的香灰瞬间四散开来,飘荡在空中。一身久居高位,俯瞰脚下万民的气势尽出。“朝中到底有多少是拿着朝廷的俸禄阳奉阴违的,各位不知道是吧?”
自皇上登基以来,极少会如此严厉的斥责朝中老臣。
众人惊惧,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