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跟着着急:“也不是那个气……就是、就是那种……气……唉哟,不都知道的嘛,就是那个嘛!”
方伯丰闭嘴,无奈看着她。
灵素赶紧想法子,一拍手道:“就是你很高兴的时候,那种,你想想,你想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儿……嗯,快点,想一件高兴的事儿!”
方伯丰眨眨眼睛,闭上了,一会儿面上露出笑来。
灵素一把抚到他胸口,急着道:“这里这里,是不是?就这里,有种东西那样儿,是不是?”
方伯丰点头:“嗯,就是高兴劲儿呗……”
灵素松了口气道:“就是了,就是用这种地方,这种感觉去听的。就容易记住了。”
方伯丰好似有些知道了,又好似更没有头脑了,只他看灵素也说不明白,且这东西那东西的连个名儿都没有,不比人家练功,好说一句气沉丹田甚么的。便只好点头道:“好,你也别着急,我大概知道点味道了,还得自己琢磨琢磨。”
灵素这才笑了:“对,对,这人身事儿多,是得用用才能惯呢。”
方伯丰唯苦笑而已。
天时不早,两人赶紧洗漱了歇下。方伯丰试着像灵素说的,那么练了会儿,还没品出味儿来,就睡着了。
灵素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方才各样刀法,她有心往灶间去,只怕吵醒了方伯丰,还得招他一通说。唉,想干什么干不来,做人可真难呐。
她这么瞎感慨着,也是心动神应,不知怎么的就把放灵境里的一把切刀给弄到芋魁堆边上了。她心里一动,那刀刷刷刷几下,把那芋魁的皮儿给削了……唉哟我的天!还能这么玩儿呢!她乐得差点没蹦起来,赶紧用被子捂着嘴,抖着肩膀欢喜了一阵子,大喘口气,朝着天哈哈哈哈无声笑着。方伯丰若这会儿醒来,非得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等乐够了,她躺好闭上眼睛,神识在灵境里操控起来。那刀真是用得如有神助,什么切片切丝都是手到擒来,这么会儿功夫,接下来半个月都不用切芋头了……
这还不够,又割下一块野猪肉来,双刀齐开,给剁成肉泥了,等着明天蒸肉饼吃。还剔了一扇排骨出来,剔得还真挺干净。
刀耍够了,她又琢磨着调料的事儿了,只可惜家里也没什么料,有的还都是她山上乱薅来的,等明天方伯丰把调料那块好好念念,怎么自己听着里头还好些药材呢?真是一作两便的好事!
晚上刚学的这点东西,都让她玩出花来了。在半空里挥着刀,没啥可干了,不得已,只好放下。
这下该睡了吧?不成,忒高兴,还是睡不着。
她又想起自己那针线活儿来了,恰好纳的鞋底正在里头放着呢,她就这么在灵境里纳起鞋底来了。寻常在外头干这个活儿时,她就比常人手快下针又准,这到了灵境里用上神识,更得了,这速度都够看花眼的。那针从那么厚的鞋底穿过去,不用锥子,也不用使力气,都是神识一牵一引的事儿,真是省力啊。
好在这穿针引钱的活儿没什么趣儿,容易厌烦,且她到底溜溜一天,也实在累了。过了一会儿,她眉眼发沉,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倒比寻常时候更精神些,掠过灵境,里头两双鞋底都纳完了,还有那碗等着调味上桌的肉饼和一堆芋头块儿、芋头丝儿、芋头片儿……灵素恨不得朝天大喊几声儿!
有了这般新玩法,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可如今这衣裳都做完了,就剩做鞋子了。剁肉泥也不消那许多,可找个什么事儿来做做好呢……衣裳多做两件倒没事儿,只是还得买布呢,那布可也不便宜……
哎?对了!我可以织布啊!可是……没有线……可以纺线!可是没有棉花……
她躺那儿胡思乱想,方伯丰也醒了,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还跟灵素说一句:“我觉着你说的法子挺有用的,没准练练还真成!”
灵素点头:“肯定能行啊,我就这么干的。”
俩人说着话都起床收拾好了,吃过一碗肉汤面,灵素看方伯丰还不出门,便问他:“怎么今日不用上工?”
方伯丰道:“官长说今日可以晚一些,这两日尽量歇歇,年前还有一阵子要忙,那恐怕得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灵素跟着着急:“那怎么能成?!不是说那时候最冷的?那么冷的话,还吃不上饭……”
自己打个哆嗦,太可怕了!
方伯丰笑:“不过是那么个说法,哪里能真不吃饭呢。不过我看着悬,那官行做活的地方都是大高屋子,恐怕点上炭盆也暖和不了。倒是有老先生喝酒取暖的,我们可不敢,喝上两口,醉了,更麻烦!”
灵素想起来:“昨儿老爷子给我的书里头,可有说酿酒的?”
方伯丰摇头:“没有。”
灵素叹气:“怎么没有呢,我还挺想学这个的。”
方伯丰缓了一会儿,看看家里也没甚事要自己帮手的,便索性又往河运调度那里去了。灵素自己呆了会子,打定主意先去三乐坊的书行里找找。她先往和乐坊的官行里去,里头几个读书人打扮的正在翻看,见进来一个小媳妇,都是一愣。
灵素打量一个看着像伙计的,过去问道:“麻烦您问一声儿,这里可有讲酿酒的书?”
伙计扫她一眼:“都在外头摆着呢,自己找去。”
灵素为难道:“啊?可我不识字儿啊。”
伙计一瞪眼睛:“你来寻开心的吧?!不识字儿买什么书?好了好了,别在这里闹着玩儿了,这书都金贵着呢,外头问那酿酒的买点子曲,该怎么用人家会同你说的,这样的事儿用不着看书!去吧去吧!”